站起来,宋枕星又回到楼梯前走上去,顺着颜色明快亮眼的橙色通道滑下来。
一遍。
一遍又一遍。
她反复回忆着小时候的时光。
其实赵婉玉说的没错,宋昌铭对她很好,努力做生意来提供她优渥的生活,一有时间就会陪她玩,她在学校名列前茅,他也会不吝夸赞。
在女德学校,很多人学习不好会挨父亲的打,拿充电线抽得胳膊上一条青一条紫,宋昌铭从来不打她。
她从小富裕,没经历过愁吃愁穿,光凭这一点她就不知道胜过多少人。
她有今天的一切全是靠父母。
大概她真的是个狼心狗肺、唯利是图的女儿。
为点遗产就置亲爸的名声清誉不顾,不相信也就算了,还找尽理由抹黑,亲妈那样哀求她,她都无动于衷。
燥热的风吹过耳畔。
宋枕星再一次从高处滑下来,滑至洞口。
有斜长的影子靠过来,在她面前笼下阴影。
“原来姐姐喜欢玩滑梯啊。”
男人磁性轻快的声音响起。
宋枕星仰起头,就见陆狰站在不远处,窄腰长腿的身材比例过于惹眼,黑色的衬衣在热风中浮动,一双漆黑的眼含着亲昵的温柔看向她。
“不是让你留在家里吗?”她道。
“林妈在陪着伯母,我出来找找你。”陆狰说完顿了顿,又补一句,“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和亲妈吵个架难道还寻死觅活吗。
她看着他,忽然弯唇笑了笑,“你过来。”
“……”
陆狰挑了挑眉,上前几步在她面前听话地蹲下来。
宋枕星坐在滑梯上,仔细欣赏着眼前棱角分明简直绝色的五官。
许久她伸出双手捧上他的脸,柔软的指尖在他脸上轻抚。
陆狰的眼顿时一暗,“姐姐?”
“怎么蹲着还这么高呢。”
宋枕星小声吐槽着,纤细的手指从他脸上滑落,改为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往下一带。
陆狰身形一晃,一侧膝盖跪到地上,整个人朝她倾下来,宋枕星便顺势吻了上去,在六月的夜风中占有更炙热的温度。
她不太会接吻,就是浅含他的唇抿了抿。
但她知道,陆狰不会放过这么好顺杆爬的机会。
果然,陆狰眼里的震动只闪过一秒,就压着她的唇反客为主地欺下来,衔住她的唇瓣加深力度,呼吸跟他的眼神一样狂热。
他的吻总带着一股吞掉一切的强势凶猛。
宋枕星下意识要往后退,想想又迎合他的节奏,气息被吻到散乱,手指不由自主绞紧他的领口。
陆狰盯着她缓缓闭上眼,长睫描绘沉沦。
差不多了。
宋枕星张嘴就在他唇上咬一口,一抹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间萦绕开来。
“……”
陆狰不明所以地睁开眼,垂眸看她,眼底还带着没散去的暗念,下唇染的一丝血宛如玫瑰洇色,性感了整张脸。
宋枕星笑吟吟地欣赏着,问他,“喜欢我吗?”
“喜欢。”
陆狰答得毫不犹豫。
宋枕星攥紧他的衣领,再次将他拉下吻上去,品着那丝血腥气直闯他唇间,濡湿的软发了疯般地纠缠在一起。
湖边的空气潮湿而黏腻。
陆狰张开唇,大肆欢迎她的进犯,筋骨凌厉的手想去按她的后颈。
结果他的手刚探出去,脖子就被她掐住,她虎口上的伤还没完全愈合,浅浅凸起的疤痕贴在他颈上。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在她手心。
她忍不住收紧细指,陆狰一丝怕的意思都没有,迎着她的手发狠吻住她,辗转厮磨,铁锈般的血气都能尝出甜来……
宋枕星再次狠狠咬下去,然后飞快推开。
“……”
陆狰半跪在她面前,直勾勾盯着她气喘得厉害,衬衣下的胸膛起伏,舔了舔唇,舌尖上的血更多。
“现在呢,还喜欢我吗?”
宋枕星坐在那里问,含笑的杏目里染着几分疯意。
“喜欢,我最喜欢姐姐了!”
陆狰咽下嘴里的血道,手握住她的细腕往上顶了顶,让自己的脖子能更贴紧她的虎口,眼里浸满邪气痴迷,语气兴奋到吓人,“把我掐窒息的话,姐姐可以亲久一点吗?”
“……”
宋枕星笑不出来了,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松开手来。
怎么这样。
她突然想发个疯,结果他比她还疯。
“姐姐?”
见她这样,陆狰慢慢收敛了眼中的兴奋,歪头看她,“姐姐不是想要我这个反应?”
他在配合她玩是吗?
她抬起眼看他,就看他嘴上血色浓郁,“你是不是傻?咬着不疼吗?”
她咬得那么重。
“疼。”
陆狰抬手抹了下唇上的血,一派甘之如饴地道,“但只要姐姐能发泄出心里这口气就好。”
“……”
宋枕星愣住,呆呆地看着他眉眼间的笑意,好一会才僵硬地道,“谁说我心里有气?”
“有,这口气姐姐从六岁憋到现在了。”
陆狰肯定地道。
从六岁上女德学校的那天开始,这一口气她就没吐出来过,她一压再压,硬是埋到身体最深处。
听到这么一句,宋枕星到底没绷住,眼底染了红。
风一吹迷了眼,眼泪就这么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泪失禁一般,根本控制不住。
陆狰抬起双手捧上她的头,修长的手指揉进她发里,像安抚小孩子一样。
宋枕星看着他道,“我是他们的女儿,不是他们的傀儡,他们操控我的人生到细枝末节,还要冠以父母慈爱的名义!”
“……”
“是,他们让我学的东西也没什么不好,做饭、护理都好,可不能天天耳提面命地灌输我学这些就是为了服务未来丈夫,我为什么要认这种死理?我不认就是我不孝吗?我质疑就是我不孝吗?”
她流着泪质问道。
陆狰抚摸着她,温热的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
“而且我哪个字说错了?我爸他就是重男轻女,他就是出轨几率比不出轨大,我妈就是被他驯出了客体化还不自知!”
宋枕星彻底把所有的抱怨、憋闷全发泄出来,“做什么血缘鉴定,到时感情崩了,钱还没了,划算吗?我不做就是自私自利?家里钱又不是我一个人花的!”
“……”
“她药不要钱?她保养不要钱?她每天衣服珠宝都要换两套!”
陆狰听得低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