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驶过第三个隧道,江叙白突然踩下刹车。隧道出口的路灯坏了,昏黑的路面上隐约能看到几块散落的碎石,像是被人故意放在那里的。他抬手按下车窗,夜风裹着泥土的腥味涌进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领口的纽扣 —— 那枚银色纽扣表面泛着极淡的光泽,像是在感知周围的异常。
“怎么了?” 书遥往前探了探身,目光扫过路面,“是有埋伏吗?”
“不好说。” 江叙白从储物格里摸出强光手电,推开车门跳下去,“你们在车里等,我去看看。”
池亦飞突然抓住江叙白的衣角,糖纸从他指间滑出来,在黑暗中亮得比刚才更明显:“叙白哥,糖纸说前面有‘不舒服的能量’,和星穹的安保人员身上的一样。”
江叙白脚步一顿,回头揉了揉池亦飞的头发:“别怕,我很快回来。” 他握紧腰间的匕首,手电的光柱在路面上扫过 —— 碎石堆后面的草丛里,隐约能看到金属反光,像是监控设备的镜头。
“是星穹的眼线。” 江叙白的声音冷下来,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反光处扔过去,只听 “哐当” 一声,草丛里传来设备掉落的声响。他刚想过去查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备注是 “江老爷子”。
“爷爷?” 江叙白接起电话,刻意压低声音,“您怎么用这个号码打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江爷爷急促的喘息声,背景里还能听到瓷器碰撞的脆响:“叙白,你们现在在哪?星穹的人刚去过江家,把客厅都砸了!”
江叙白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砸江家?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为了逼你回去。” 江爷爷的声音带着怒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星穹的高管亲自来的,说只要你把那几个‘实验体’交出来,或者跟他们回去配合‘收割计划’,就不追究江家的责任。不然…… 不然就要切断给江家的能源供应。”
车后座的陆景然突然抬起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江家的能源系统一直依赖星穹的供应链,要是被切断,整个江家的产业都会停摆 —— 星穹这是在拿家族利益威胁江叙白。”
书遥凑到江叙白身边,对着电话轻声说:“江爷爷,谢谢您特意通知我们。星穹的人有没有说别的?比如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围堵我们?”
“说了,他们说‘48 小时内必须找到实验体’。” 江爷爷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确认周围有没有人,“还有件事,我得偷偷告诉你们 —— 星穹内部现在乱得很,高管们对‘收割计划’吵翻了天。温和派觉得你们的能量已经失控,继续追捕只会引发更大麻烦,想暂停行动;但激进派非要硬来,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情感能量源’。”
苏晚突然把监测仪举到江叙白面前,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的能量波动曲线:“监测到星穹总部方向有异常能量信号,频率和之前的干扰弹不一样,更混乱 —— 应该是他们内部意见不合,连能量调控都出了问题。”
江叙白的脸色越来越沉,他踢开脚边的碎石:“爷爷,您别担心,我不会让星穹伤害江家的。但我也不会跟他们回去,更不会把书遥他们交出去 —— 这些人是我的家人。”
“我知道你的脾气。” 江爷爷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哽咽,“你奶奶还在休眠舱里的时候就说过,你这孩子重情义,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我已经让管家把江家的备用能源启动了,能撑三天,你们趁这三天赶紧走,别被星穹堵住。”
书遥突然想起什么,对着电话说:“江爷爷,您知道星穹的‘合作方’都有哪些吗?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在帮星穹搜捕我们?”
“知道,都是些靠星穹吃饭的企业。” 江爷爷的声音里满是不屑,“星穹用能源、技术当筹码,逼着他们配合 —— 刚才我还收到消息,城西的物流公司已经开始检查南下的货车了,你们要是走国道,一定要避开他们的检查点。”
陆景然把笔记本电脑递到江叙白面前,屏幕上的地图已经更新,红色的标记比刚才多了十几个:“我刚查了,星穹已经联系了沿线的 12 家合作企业,从现在开始,所有南下的车辆都会被抽查。之前选的国道小路,现在也不安全了。”
“那我们换条路。” 书遥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虚线,“这条是废弃的老铁路,虽然不能开车,但可以沿着铁轨走,穿过那片山林就能到南方小镇。我小时候跟着爸妈去过一次,那里几乎没人走,星穹肯定想不到。”
江叙白点头,对着电话说:“爷爷,您多保重,要是星穹再找江家麻烦,就用加密频道联系我们。等我们解决了这边的事,一定会回去帮您的。”
“好,好。” 江爷爷的声音带着欣慰,“你们自己注意安全,你奶奶留给你的那枚纽扣,一定要带好 —— 她当年参与织网计划的时候说过,那枚纽扣能保护你。”
挂了电话,江叙白捏着手机站在原地,夜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书遥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别担心江家,江爷爷能在星穹眼皮底下给我们报信,说明他有办法应对。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到南方,找到 007。”
“我知道。” 江叙白深吸一口气,转身往车里走,“刚才在草丛里发现的监控设备,应该是星穹的先遣队放的,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我们的大致方向了。我们必须现在就走,不能再等。”
陆景然已经把地图上的老铁路路线标出来了:“从这里到老铁路入口,还有 20 公里,开车要 25 分钟。但入口附近有个加油站,星穹的人可能会在那里设卡,我们得绕路过去。”
苏晚把监测仪调到最高灵敏度,屏幕上的绿色光点越来越亮:“007 的信号就在老铁路尽头的方向,我们离它越来越近了。不过我的设备刚才检测到,星穹的‘猎鹰小队’已经出动了 —— 他们的能量信号很特殊,比普通安保人员强三倍。”
池亦飞突然把画本抱得更紧了,糖纸的绿光开始闪烁:“书遥姐,糖纸说‘猎鹰小队’很厉害,他们手里有能‘吸能量’的武器,之前有个旧物就是被他们弄坏的。”
书遥心里一紧,她想起之前在星穹数据库看到的资料 —— 猎鹰小队是星穹的精英部队,专门负责抓捕实验体,配备的武器能吸收旧物的情感能量。她伸手摸了摸池亦飞的头:“别怕,我们有五个人,还有旧物的能量,只要我们在一起,猎鹰小队就伤不到我们。”
江叙白把车发动起来,方向盘转了个弯,朝着老铁路的方向驶去:“陆景然,你再黑进星穹的系统,看看能不能查到猎鹰小队的具体位置。苏晚,你盯着监测仪,一旦有异常能量信号,立刻告诉我。”
“收到。” 陆景然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跳出一串复杂的代码,“星穹的系统升级后,防火墙变严了,我需要点时间 —— 不过我能看到他们的通讯频率,猎鹰小队现在在东边的服务区,离我们还有 15 公里。”
苏晚突然 “啊” 了一声,监测仪屏幕上的曲线突然变得尖锐:“不好!猎鹰小队的能量信号在快速靠近,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
江叙白猛地踩下油门,车的速度瞬间提上来,路边的树木飞快地往后退。书遥回头看了眼后座的池亦飞,他正把脸埋在画本里,糖纸的绿光透过指缝漏出来,微微发颤。
“小飞,别怕。” 书遥柔声道,“叙白哥开得很快,我们能甩掉他们的。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吗?糖纸的能量能保护我们,对不对?”
池亦飞慢慢抬起头,点了点头,把糖纸举起来:“糖纸说,只要我们的手牵在一起,能量就会变强。书遥姐,我们牵手好不好?”
书遥笑着伸出手,握住池亦飞的手,陆景然和苏晚也跟着把手叠上来,最后江叙白腾出一只手,轻轻放在最上面。五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车厢里突然泛起淡淡的金光 —— 江叙白的纽扣、池亦飞的糖纸、苏晚的挂件,还有陆景然口袋里的笔记本,都开始发出微弱的共鸣。
“这是……” 陆景然惊讶地看着屏幕,“我们的能量在同步!之前只有旧物会有反应,现在连我们的身体都能感觉到能量流动了!”
苏晚的监测仪屏幕上,原本尖锐的曲线变得平缓起来:“猎鹰小队的能量信号好像被挡住了,他们的追踪器失灵了!”
江叙白看着前方的路,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是羁绊的力量。星穹以为能用家族利益威胁我,用猎鹰小队追捕我们,却没想到,我们的羁绊会产生这么强的能量。”
车很快就到了老铁路入口附近,江叙白把车停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熄灭了引擎。五个人拎着背包,悄悄往铁路入口走 —— 废弃的铁轨上长满了杂草,铁轨间的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远处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就在前面。” 书遥指着不远处的隧道入口,“穿过这个隧道,再走三公里,就能看到南方小镇的灯光了。”
陆景然突然停下脚步,手指放在耳边:“等等,我好像听到有车的声音。”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还有手电筒的光柱在树林里晃动,应该是星穹的人追来了。
“快走!” 江叙白拉起书遥的手,朝着隧道入口跑去,“进了隧道,他们就不容易找到我们了。”
池亦飞被陆景然抱着,怀里紧紧搂着画本,糖纸的绿光在黑暗中指引着方向。苏晚跟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 手电筒的光柱越来越近,但隧道入口的阴影也越来越近,像是在等待他们的庇护。
刚跑进隧道,江叙白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把书遥护在身后。隧道入口处,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照了进来,伴随着男人的吼声:“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书遥握紧口袋里的画本,抬头看向江叙白 —— 他的侧脸在光柱下显得格外坚定,领口的纽扣泛着银色的光泽,像是在准备战斗。陆景然把池亦飞护在身后,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操作着,苏晚的监测仪屏幕上,绿色的光点突然变得极亮 ——007 的信号,就在隧道的另一端。
“想包围我们?没那么容易。” 江叙白冷笑一声,伸手摸向腰间的匕首,“陆景然,准备好黑进他们的设备。苏晚,盯着监测仪,找到他们的弱点。书遥,你带着小飞往隧道另一头跑,我来挡住他们。”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书遥抓住江叙白的手臂,“我们要一起走,要么一起走出去,要么一起战斗。”
池亦飞从陆景然身后探出头,举着糖纸:“叙白哥,书遥姐,糖纸说它能帮我们 —— 只要我们的手牵在一起,就能形成能量屏障,挡住他们的攻击。”
陆景然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我黑进了他们的通讯系统,猎鹰小队的人说‘只抓活的,要留着实验体的能量’—— 他们不敢下死手,我们有机会冲出去。”
江叙白看着身边的四个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他握紧书遥的手,又伸手拉住陆景然和苏晚,池亦飞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五个人的手再次牵在一起,隧道里突然泛起金色的光芒 —— 纽扣、糖纸、挂件、笔记本,还有书遥口袋里的画本,所有旧物的能量都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耀眼的屏障,将他们护在中间。
“冲!” 江叙白大喊一声,带着众人朝着隧道另一头跑去。身后的猎鹰小队成员发出惊呼,手电筒的光柱在能量屏障上折射出五彩的光,根本无法靠近。
隧道里的风越来越大,带着南方小镇特有的潮湿气息。书遥回头看了一眼 —— 猎鹰小队的身影已经被远远甩在后面,能量屏障的光芒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金色的轨迹,像是在隧道里铺了一条通往希望的路。
“快到了!” 苏晚指着前方的光亮,“隧道另一头就是出口,007 的信号就在那里!”
池亦飞兴奋地举起糖纸,绿光和前方的光亮交织在一起:“书遥姐,我们快找到 007 了!糖纸说,007 的旧物是‘很温暖的东西’,能帮我们对抗星穹!”
江叙白的脚步越来越快,握着书遥的手也越来越紧。他知道,这场和星穹的较量还没结束,猎鹰小队不会善罢甘休,星穹的内部分歧也迟早会引发更大的混乱。但只要他们五个人在一起,只要旧物的能量还在,就没有什么能挡住他们 —— 因为他们的羁绊,比星穹的谎言更坚定,比猎鹰小队的武器更强大。
隧道出口的光亮越来越近,风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书遥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身边的江叙白 ——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眼神里满是坚定。她知道,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离打败星穹的那一天,也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