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引擎的低鸣在密闭空间里回荡,雨丝被隔绝在舷窗之外,只留下蜿蜒的水痕。小杰和奇犽凑到莫里身边,两人的影子在舱壁上晃动。
“西索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小杰压低声音,刺猬头随着飞船的轻微颠簸晃了晃,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他不是和旅团一起待在基地吗?”
奇犽靠在冰冷的舱壁上,银白的短发下,猫眼警惕地扫过不远处把玩扑克牌的西索,冷哼一声:“看他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就没安好心。鬼知道背地里盘算着什么。”
莫里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平静的下颌。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内侧早已消失的“隙锚”印记,声音平稳得像飞船下方的岩壁:“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库洛洛。只有与他这样级别的强者决斗,才能满足他对‘极致战斗’的偏执。”
“欸?”小杰眼睛一亮,瞬间把担忧抛到了脑后,兴奋地前倾身体,“也就是说,他真的会和库洛洛决斗?那一定很精彩吧!两个人都那么强……”
“你居然还期待上了?”奇犽伸手弹了下小杰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那可是会出人命的!西索的战斗风格有多疯狂你忘了?
库洛洛也不是善茬,真打起来我们说不定都会被波及 —— 要是从这飞船上掉下去,底下可是万丈悬崖。” (奇犽心里吐槽:这笨蛋真是记吃不记打,忘了上次西索捶他多狠了吗?)
小杰捂着额头嘿嘿笑了两声,却没反驳:“可是他们的战斗方式真的很值得学习啊!你不觉得吗?西索的决斗技巧,库洛洛对念能力的运用……”
莫里忽然抬眼,帽檐下的目光落在小杰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你们看过他们的决斗?你和西索对决我知道,但库洛洛是什么情况?”
“是啊!”小杰立刻点头,语气里满是回忆的雀跃,“在天空竞技场的时候,我看过西索和华石斗郎的比赛,他那种出其不意的手法超厉害!
还有库洛洛,虽然没亲眼见过他全力战斗,但光是听奇犽爸爸说他能盗取别人的念能力,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奇犽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否认:“拍卖会那次,我们躲在隐蔽处见过库洛洛和揍敌客的交手余波,光是气场就吓人得要命。
估计早被发现了。” 说完又用手腕拐住小杰的脖子,指尖朝舷窗外点了点,“你看底下 —— 这种地方掉下去,连渣都剩不下。”
莫里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雨已经停了,飞船正贴着陡峭的岩壁飞行,灰黑色的岩石如刀削般直立,缝隙里嵌着未化的残雪,云雾在岩壁间翻滚,偶尔散开时能瞥见深不见底的峡谷。
他沉默片刻,收回目光:这种环境里,任何战斗余波都可能致命。
飞船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像是被岩壁间的气流撞上。西索把玩扑克牌的动作忽然一顿,红桃 A 在指尖转了个圈,精准地停在指缝间。
他侧过头,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小杰三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视线在舷窗外的悬崖上停留了半秒 —— 仿佛在评估坠落的可能性。
派克坐在稍远的位置,一直沉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她看着小杰对危险战斗的天真向往,看着奇犽看似警惕实则默许的态度,再看看莫里那瞬间的沉默,忽然觉得这三个少年的存在,比任何念能力都更令人捉摸不透。
尤其当她的目光扫过窗外的悬崖,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 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写着“绝境”二字。
“你们似乎对‘强者’有种奇怪的执念。”派克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难道不觉得,在这种地方谈论战斗,本身就意味着毁灭吗?”
小杰愣了一下,认真地说:“可是提升自己不就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吗?就算战斗很危险,能从中学到东西,就能变得更强啊 —— 至少不会像这样,只能看着悬崖发呆。”
奇犽踢了踢脚下的金属地板,低声道:“他就是,根筋直。不过…… 总比像某些人一样,把战斗当游戏好。”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说给西索听的,眼神扫过窗外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西索像是没听见一样,指尖的扑克牌突然化作一道残影射向舱顶,又精准地落回掌心,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望着窗外掠过的岩壁,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像是在期待什么有趣的坠落。
派克瞳孔微缩,指尖悄然按在腰间 —— 那里藏着应急用的匕首。
莫里忽然站起身,走到舷窗边。窗外的岩壁上有一道纵深的裂缝,云雾从裂缝中涌出,像被撕开的棉絮。
他望着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声音低沉地响起:“无论你们想从战斗中学到什么,记住一点 ——”
他回头,目光精准地锁定小杰和奇犽,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别让好奇的旁观,变成你们坠落的理由。” (隐含的余光扫过西索——那只是一个需要提防的麻烦源头)
西索挑了挑眉,指尖的扑克牌转得更快了,红桃 A 的边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是在丈量悬崖的深度。
小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奇犽却若有所思地看着莫里的背影——这家伙看似冷淡,其实只在意他们会不会卷入危险里。
飞船继续沿着岩壁飞行,舱内的气氛依旧微妙。
但不知为何,刚才那股对“强者战斗”的期待,似乎被窗外的悬崖和莫里那句针对他们的平静警告压淡了些许。
夜色像泼翻的墨汁,将悬崖裹得密不透风。
两艘飞船的引擎声渐歇,悬停在崖边冰冷的岩石平台上,探照灯的光柱刺破黑暗,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风穿过崖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交换吧。”酷拉皮卡的声音在舱门口响起,他指尖的锁链还缠着库洛洛的手腕,金属链节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侧头看向站在阴影里的莫里,目光里带着无声的询问。
莫里顺着探照灯的光扫过对面飞船的舱门,又轻叩了两下手腕——那里曾有“隙锚”的余温。他对酷拉皮卡微微点头。
酷拉皮卡这才松开锁链。库洛洛揉了揉被勒红的手腕,黑色大衣下摆扫过平台的碎石,没有回头。
在转身走向平台中央的刹那,库洛洛的目光极其短暂却锐利地扫过周围——冰冷的岩壁平台,刺目的探照灯光,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而对面,只有派克和那个目的不明、笑容诡异的西索。
一股强烈的困惑与冰冷的不解瞬间攫住了他。
为什么会来?不应该将锁链杀手连同他的同伴彻底抹杀于此!这才是对旅团最有利的“最优解”,永绝后患,为此付出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冷意在他眼底深处掠过,随即被深潭般的平静覆盖。
他意识到,此刻的局势已完全脱离掌控,任何微小的异动都可能刺激酷拉皮卡,导致更不可测的后果。
他只能接受这场由派克选择、由锁链杀手主导的交换。
这份平静之下,是对派克选择的深刻不认同,更是对自身无力状态的冰冷认知。
然而,他清晰地看见派克紧绷的姿态下,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种不容动摇的决绝——以他的安全为绝对优先。期望落空了。
库洛洛没有回头,径直走向平台中央,将背后留给了酷拉皮卡和他的飞船。
小杰和奇犽立刻朝酷拉皮卡跑来,雷欧力对着他们比出大拇指,旋律则快步跟上。
莫里最后一个登上飞船,转身时,目光在下方三人身上停顿了一瞬——派克站在库洛洛后方,西索正把玩着扑克牌,而库洛洛的侧脸在月光下异常平静。
舱门缓缓关闭时,酷拉皮卡走到舷窗边。探照灯的光里,他看见库洛洛、西索和派克的身影越来越小。
他攥紧拳头,指节抵着冰冷的玻璃,心底翻涌着压抑的寒意:审判之链的制约已刺入他的心脏——跟旅团成员交谈或接触就会死,更不能使用念能力。
库洛洛,你依赖的念力、你掌控的旅团,如今都成了碰不得的禁忌,好好尝尝被夺走一切的滋味吧。
飞船引擎重新启动,朝着远处的夜空攀升。
酷拉皮卡望着那片被抛在身后的黑暗,黑色的眼眸里没有复仇的快意,只有一片沉郁的冰。
而悬崖平台上,派克看着酷拉皮卡等人的飞船消失在云层里,才转向西索:“你打算在这里待到天亮?”
西索没有回答,反而转身,直面库洛洛。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脸上,那抹惯常的戏谑突然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我入团的原因,” 他的手指探向自己后背的衣领,猛地攥住布料向下一扯!
“嗤啦——!”
上衣应声撕裂,被他随意甩在一旁,赤裸的后背暴露在月光下。
那本该烙印着蜘蛛纹身的肌肤上,此刻却覆盖着一层与皮肤颜色、质感都极其相似的轻薄之物——那是他用念能力“轻薄的假象”所制造出的完美伪装。
西索的指尖精准地捏住那片覆盖物的一角,动作优雅却带着决绝的意味,轻轻一揭。那层薄如蝉翼、形同皮肤的假象被完整剥离下来,如同撕掉一张精心制作的贴纸。
月光下,他光洁的后背一览无遗——那里从未有过任何纹身,遑论象征幻影旅团的蜘蛛标记。
“不,应该说我假装入团。” 西索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捏着那片剥离下来的“假象”,目光灼灼地盯着库洛洛,“正是为了这一刻!”
他把撕下的“纹身”扔在地上,被崖风卷着坠入峡谷。“现在我不是旅团的人了,不算内讧,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打一场了。”
库洛洛看着那片坠入黑暗的布料,忽然低笑出声:“原来如此。”他抬起手腕,那里还留着锁链的红痕,“但我不会跟你决斗。”
西索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像被冻住的火焰:“你说什么?”
“对你来说,和我战斗已经毫无价值了。”库洛洛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西索的耳膜,“酷拉皮卡的审判之链刺入了我的心脏,现在的我,连念能力都用不了。”
西索像被施了定身咒,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死死盯着库洛洛——那个能盗取无数念能力、让他渴望了数年的对手,现在居然成了没有念力的“废人”?
巨大的失落和荒谬感砸过来,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像被捏碎的玻璃,正簌簌往下掉。
过了很久,西索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真是……无趣。”
他转身走向派克所在的飞船,舱门打开时,派克疑惑地看着他:“不打了?”
“库洛洛说我们可以走了。”西索的声音没了起伏,像被抽走了所有情绪,“他现在就是个坏了的玩具,我没兴趣了。”
他踏上飞船,又回头看了眼站在平台上的库洛洛,“对了,你可以逃了——不过以他的性子,大概也不会逃。”
派克愣了愣,低头看了眼通讯器上旅团的未接来电,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你是怎么溜出来的?旅团那边没发现?”
“我有个朋友是易容高手,”西索靠在舱壁上,重新摸出一张扑克牌,却没再把玩,“替我在基地待着。放心,至少在我找到新‘玩具’前,库洛洛不会死在我手上。”
飞船启动的轰鸣声里,派克看着库洛洛的身影被抛在崖边,最终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
她接通旅团的电话,声音尽量平稳:“我们现在要回去了。团长被释放了,详细的……等我回去再说,总之人没事。”
而另一艘飞船上,雷欧力扒着舷窗,看着下方那艘飞船也升了空,一脸困惑:“就这?西索没动手就走了?他不是盼着跟库洛洛打架盼了好久吗?”
酷拉皮卡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团长知道他不是旅团成员,所以告诉了他实情。”
“实情?”小杰凑过来,刺猬头蹭到酷拉皮卡的胳膊,“就是团长不能用念能力的事?”
“嗯。”酷拉皮卡点头,声音里没什么波澜,“西索只对强者的战斗感兴趣,当他知道团长失去念力,自然没了兴致。”
奇犽踢了踢舱壁,忽然笑了:“这家伙倒实在,对‘坏玩具’是真没耐心。”
这时酷拉皮卡看着他们,紧绷的下颌线并未完全放松,他微微垂眼,指尖下意识地按在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审判之链冰冷的触感和沉重代价的余温。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让你们担心了...更因为我,让你们身处那样的险境。”
小杰立刻用力摇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纯粹的关切和宽慰:“不要紧的,酷拉皮卡!我们没事!”
奇犽也在一旁轻轻点头,银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微晃,蓝眸中带着理解:“嗯,别太自责了。重要的是我们都还在这里。”
酷拉皮卡看着他们真挚的眼神,心头沉重的枷锁似乎松动了一瞬,但忧虑很快重新占据上风。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更添凝重:“但是...事情还没结束。旅团不会就此罢休。”
飞船穿过云层,下方渐渐出现城市的灯火。西索所在的飞船在前方转弯,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舱门关闭前,西索对派克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轻快:“我走了。唔,对了,按我真正的占卜结果,我和团长的决斗本该在周三,退团时旅团该只剩一半人……不过现在看来,命运好像偏航了。”他转身消失在舱外的夜色里。
派克望着西索消失的背影,那句“退团时旅团该只剩一半人”像冰冷的针扎进她的脑海,让她瞬间愣在原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团长被释放,成员们似乎都安然无恙……难道那个残酷的结局,真的被规避了?
这个念头让她在冰冷的夜风中感到一丝恍惚的庆幸,却又隐隐觉得,巨大的代价或许只是被延迟了。
留下派克对着通讯器皱眉——回去该怎么跟旅团解释这一串离谱的变故?
而酷拉皮卡的飞船上,旋律轻轻叹了口气:“至少现在,大家都安全了。”
雷欧力拍了拍酷拉皮卡的肩膀:“先休息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酷拉皮卡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雷欧力,落在了始终静默于船舱角落的莫里身上。
莫里靠在那里,帽檐压得很低,似乎已经陷入浅眠,周身的气息收敛得近乎不存在,与飞船引擎的微弱嗡鸣融为一体。
酷拉皮卡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
他缓步走到莫里面前。感受到有人靠近,莫里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沉静,没有丝毫刚被惊扰的困意。
“莫里,”酷拉皮卡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这次……多谢。”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两个字太过苍白,又补充道,“不止是刚才,还有之前……很多次。”
莫里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应。几秒后,他才摇了摇头,声音平淡无波:“不必。是同伴。”
简单的几个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所做的一切,皆是理所应当,无需任何感激的重量。
他的视线随之扫过同伴们,看到小杰正努力对奇犽比划着西索那张扑克牌的手法,雷欧力则在检查他的宝贝皮箱里的戒尼是否安好。
酷拉皮卡看着莫里重新压低帽檐,再次沉浸回他自己的寂静世界,便也不再打扰,转身走向舷窗。
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黑色的眼眸里沉淀着复杂的情绪。
复仇的第一步似乎达成了,可他知道,只要旅团还在,只要火红眼没回到族人身边,这场追逐就不会结束。
但此刻身边传来小杰和奇犽的笑声,雷欧力哼着跑调的歌,莫里靠在角落闭目养神,旋律在调试飞船设备——这些声音像一层薄暖的膜,轻轻覆在他冰冷的心上。
飞船平稳地向着友客鑫驶去,舱内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同伴们均匀的呼吸声。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推荐歌:tвon глa3a(你的双眸)艺名:polnalyubv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