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猛地拍向案几，青瓷茶杯震得粉碎，碎片混着茶渍溅在地图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霍然起身，腰间长剑撞在甲胄上发出铿锵声：“证据？行！我现在就给你们找证据！”
话音未落，他已扯下肩头的绷带，伤口外翻的皮肉还凝着黑血——那是昨夜被影流杀手的毒刃划伤的痕迹。“这毒，是神秘组织独有的‘腐骨散’，三个时辰内不逼出，整条胳膊都得废！”他攥住桌角，硬生生将毒血逼出半盏，黑血滴在白绢上，瞬间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诸位觉得，这算不算证据？”
帐内鸦雀无声。勤王军将领盯着那片溃烂的白绢，喉结滚动——去年边境战死的三千士兵，尸体就是这样溃烂成脓水的。
“还有这个。”林羽解下脖颈上的狼牙坠，狠狠一掰，坠子裂成两半，里面藏着的羊皮纸飘落出来。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图腾，与叛军军旗上的纹路分毫不差，“这是从影流死士怀里搜出来的，他们用活人血浸染军旗，说能唤出‘噬灵阵’。”
江湖盟会首领瞳孔骤缩，猛地拍案：“难怪去年盟主围剿叛军时，麾下高手会突然灵力尽散！原来是这邪阵作祟！”
“还有疑虑吗？”林羽的目光扫过众人，伤口的剧痛让他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叛军突袭？他们是怕我们查清底细，才狗急跳墙！”
“报——！”士兵撞进帐时，甲胄上还沾着血，“叛军先锋已经突破西营！他们举着黑旗，旗上……旗上缠着活人！”
帐内众人脸色剧变。林羽抓起案上的长枪，枪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诸位信与不信，此刻都得拿起武器！”他扯开帐帘，凛冽的风卷着血腥味灌进来，“想活着看到明天太阳的，跟我杀出去！”
勤王军将领率先拔剑：“老子信你一次！若敢骗我，死后定扒你坟！”
江湖盟会首领扬手甩出飞镖，镖尖擦过林羽耳畔，钉死帐外的探子——那探子眼瞳泛着诡异的灰白，正是被影流控制的傀儡。“这账，早该算了！”
喊杀声在营地炸开时，林羽已带人冲到西营。叛军的黑旗果然缠满了俘虏，旗杆底部汩汩淌着血，每挥动一次，都有血珠溅在阵地上，那些被缠在旗上的人便发出无意识的惨嚎。
“那是噬灵阵的阵眼！”林羽长枪横扫，挑飞三名叛军，“射断旗杆！”
弓箭手应声放箭，却被黑旗上突然浮现的血光弹开。林羽瞥见旗面上的图腾正在蠕动，突然想起羊皮纸上的注解——需用至阳之血破阵。
“借你们的刀一用！”他对身边的将领喊道，不等对方反应，已夺过腰间短刀，狠狠划向自己的左臂。血珠喷涌而出，他反手将血甩向黑旗：“影流杂碎！看看这是谁的血！”
他的血落在图腾上，竟像滚油遇火般炸开！黑旗瞬间燃起猩红的火焰，缠在旗上的俘虏纷纷坠落，阵眼一破，叛军的攻势顿时乱了阵脚。
“是林将军的血！他是纯阳命格！”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士气陡然暴涨。
林羽持枪的手在颤抖，失血让他眼前发黑，却笑出声来。他挥枪指向叛军大营：“看到了吗？这就是证据！他们怕的，就是我们拧成一股绳！”
勤王军的甲胄反射着晨光，江湖盟会的轻功踏碎晨露，原本相互猜忌的众人，此刻踩着同一道血线冲锋。林羽的血滴在地上，长出成片的荆棘，将叛军的退路缠成死结——那是江湖盟会的秘术，需以信任为引才能催动。
“林羽！”将领的大刀劈开最后一道防线，冲他喊道，“下次别自己放血了！老子的血也能用！”
林羽笑着咳出一口血沫，长枪拄地才没倒下：“等赢了这仗……我请你喝酒。”
朝阳刺破云层时，叛军的尸体堆成了山。林羽靠在折断的旗杆上，看着众人用黑旗的残片擦拭兵器，突然觉得，有些证据，本就藏在敢把后背交给对方的默契里。
“还怀疑吗？”他低声问。
没人回答，只有兵器归鞘的脆响，和天边渐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