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石觉醒秩序本源引发的天地异象逐渐平息,但其所投下的涟漪,却以厚土宗为中心,向着更广阔的修仙界扩散开去。那股凌驾于寻常法则之上的秩序气息,便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吸引着各方势力的瞩目与觊觎。
外门宗主与沈流石的对话简短而凝重。宗主并未多问其觉醒细节,只是将当前严峻的形势坦然相告:石岳一系虽暂时蛰伏,但其背后可能牵扯的势力不明;宗门之外,已有数道强大的神识若隐若现,来自不同方向的压力正在汇聚。
“树欲静而风不止。”宗主看着沈流石那双混沌漩涡般的眼眸,“你既已觉醒,便再无退路。厚土宗可为你提供一时庇护,但真正的风雨,需你自行面对。”
沈流石微微颔首,神色平静无波。觉醒秩序核心之后,他看待世界的角度已然不同。万物皆有其序,混乱亦是无序之序。他感知到的不仅是外界的恶意,更有这方天地规则本身的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仿佛一张织就有瑕的锦缎。这感觉源自泥丸宫那枚沉寂的石珠,也源于他自身秩序本源的本能。
“弟子明白。”沈流石道,“正好,借此机会,验证一番这秩序之力,锋芒几何。”
他需要实战,需要在真正的压力下,磨砺这新生的力量,同时也需要向外界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他沈流石,并非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机会,很快便不请自来。
三日后,一行不速之客,无视厚土宗护山大阵的警示,强行闯入了山门范围。来者仅三人,皆身着统一的玄色云纹服饰,气息晦涩深沉,为首者是一名面容冷峻的中年修士,其灵力波动赫然达到了金丹后期,另外两人亦是金丹中期巅峰。
他们并未直接攻击,而是悬浮于厚土宗外门广场上空,强大的威压肆无忌惮地铺开,引得无数弟子面色发白,纷纷退避。
“吾等乃‘玄冰阁’巡天使者。”那冷峻中年声音如同寒冰碰撞,传遍四方,“感知此地有异宝出世,引动规则紊乱,特来查探。请厚土宗交出异宝,或让我等入内搜查,以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玄冰阁!台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这可是远比厚土宗强大的上位宗门,统御数万里疆域,其实力深不可测。所谓巡天使者,往往代表着征伐与巡查,其行事霸道,绝非善类。所谓的“异宝”、“规则紊乱”,不过是觊觎沈流石秩序本源的借口!
外门宗主脸色一沉,正要出面交涉,却见身旁的沈流石已然一步踏出,身影如同融入虚空,下一刻便出现在广场上空,与那三名玄冰阁使者遥遥相对。
“此地并无异宝,只有沈某在此修行,偶有所得,惊扰了诸位。”沈流石声音平淡,面对三名修为远超自己的强敌,他周身气息不显,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沉稳。
那冷峻中年目光如电,扫过沈流石,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竟有些看不透这青年的深浅,但其身上那股若有若无、令他都感到一丝心悸的规则韵味,却做不得假。
“修行所得?”中年修士冷笑一声,“何种修行能引动大道共鸣,规则之雨?小子,休要狡辩!乖乖交出你身上那件引动异象的宝物,或可留你全尸!”
他根本不给沈流石辩解的机会,直接撕破了脸皮,强大的金丹后期灵压如同山崩海啸般向沈流石碾压而去,意图直接将其震慑、擒拿!
然而,那足以让寻常金丹中期修士筋骨欲裂的灵压,在靠近沈流石身周三丈之时,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墙壁,自行向两旁滑开,未能影响其分毫!
“嗯?”中年修士瞳孔微缩,脸上轻蔑之色稍敛,“果然有些门道!看来不动真格是不行了!”
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刺骨寒意的玄冰剑气瞬间成型,剑气周围,空气冻结,雪花凭空凝结!这一剑,蕴含着极寒冻结的规则之力,速度更是快如闪电,直刺沈流石丹田,狠辣无比!
面对这足以冰封金丹的一击,沈流石终于动了。他并未闪避,也未施展任何华丽的术法,只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袭来的玄冰剑气,轻轻一握。
“无序之寒,归于此地之序——散。”
言出法随!
那迅捷凌厉的玄冰剑气,在距离沈流石掌心尚有尺许距离时,其内部稳定运转的极寒规则结构,仿佛受到了某种至高指令的强行干涉,瞬间变得混乱、冲突!那凝练的寒气不再受控,自行溃散、消融,化作最本源的冰属性灵气,然后被沈流石周身那无形的秩序力场轻易吸收、同化,未能掀起半点波澜。
仿佛那根本不是一道夺命剑气,而只是一缕无害的寒风。
“什么?!”这一次,不仅是那中年修士,连他身后两名一直漠然的同伴也齐齐变色!徒手捏碎金丹后期的规则剑气?这是何等手段?!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中年修士又惊又怒,心中首次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沈流石没有回答,他那混沌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对方,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的结构。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与天地规则对话:
“此地,不欢迎恶客。尔等之力,于此……禁!”
“秩序——定义:此域三丈,万法禁行!”
一股无形的、却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宏大、都要根本的规则力量,以沈流石为中心,瞬间笼罩了那三名玄冰阁使者所在的三丈空间!
在这一刹那,那三名使者骇然发现,他们与天地灵气的联系被强行切断!体内金丹的运转变得无比滞涩,仿佛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他们赖以施法的规则之力,在这片被定义的区域内,彻底失去了响应!他们就像突然被抛入了绝灵之地的凡人,空有金丹修为,却连最基本的御空都无法维持!
“不!这不可能!领域?!你才金丹中期,怎么可能拥有领域?!”中年修士发出惊恐的尖叫,身形不受控制地向下跌落。
另外两人亦是如此,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茫然。他们感觉自己仿佛从高高在上的修仙者,瞬间被打落凡尘,这种力量被剥夺的感觉,比死亡更令人恐惧!
沈流石立于空中,看着那三名如同折翼之鸟般坠落的玄冰阁使者,眼神依旧平静。这只是秩序本源最粗浅的运用之一,定义一小片区域的规则,暂时剥夺其中特定目标的“施法权”。消耗虽大,但效果立竿见影。
他没有下杀手,只是任由那三人狼狈地摔落在广场之上,砸出三个深坑,虽未死,却也筋骨断折,修为被暂时封印,颜面尽失。
他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厚土宗弟子,以及远处那些隐藏的、因这一幕而剧烈波动的神识,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角落:
“此乃厚土宗。欲谋沈某者,当有此觉悟。”
秩序初鸣,声震四野。
他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宣告了自己的崛起,也向所有暗中窥伺者,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红线。
静立在宗主身侧的石岳长老,远远看着空中那道混沌身影,脸色铁青,指甲深深掐入肉中,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而外门宗主,则看着沈流石,眼中光芒大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秩序之道……或可重塑此界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