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牢门打开，聂大刚走进来。
凌清影跟在他身后，端着一盘饭菜。
聂大刚走到慕容盈盈面前，冷冷说道：
“慕容姑娘，经过一夜思考，你可想明白了？”
慕容盈盈抬起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聂大刚冷哼一声：“你可知劫官银是何等大罪？按大景律，主犯凌迟处死，全家连坐，男丁斩首，女眷充入教坊司为妓。”
慕容盈盈脸色一下子白了。
聂大刚继续说：“我查过了，你父亲慕容诚年纪四十五岁，正值壮年。”
“你兄长慕容寒天今年二十一，在江湖上略有些名气！
还有你那年方十四的小妹慕容婉，是有名的才女。”
“别说了！”慕容盈盈尖叫起来，“求你……别说了……”
聂大刚面无表情：“慕容家百年世家，就因你一时糊涂，即将毁于一旦。你想不想你的家人被灭族？”
“不想！我不想！”慕容盈盈崩溃大哭，“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聂大刚站起身：“既然如此，你先跟凌清影道歉。她视你为友，你却忽略她！”
慕容盈盈颤抖着转向凌清影：“清影姐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凌清影手中的食盘微微晃动，她看着好友，心中复杂。
她蹲下身：“盈盈，你何苦如此……”
聂大刚打断道：“凌姑娘接受你的道歉吗？”
凌清影连忙点头：“我接受，盈盈，我从未真正怪过你。”
聂大刚神色稍缓：“既然知错，便有转圜余地。慕容家是否能保全，全看你日后表现。”
他转身欲走，又回头道：“凌姑娘，好好劝劝她。记住，慕容家上百口人的性命，如今系于她一人之身。”
“你告诉她，嫁给我，是她最好的选择！”
凌清影震惊了：“你真要娶她吗？”
聂大刚冷冷道：“我从来不骗人！你以为我娶她是觊觎她的美色？”
“不，我告诉你，我娶她主要是为了打击报复慈航静斋！”
“我一定要让慈航静斋那些老尼姑吃瘪！”
铁门关上，地牢里只剩下两个女子。
凌清影放下食盘：“先吃点东西吧。”
慕容盈盈抓住她的手：“清影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我家真的会……”
凌清影点头：“聂大人从不开这种玩笑。”
“这里是镇远侯的地牢！他叫聂大刚，是镇远侯的第三个儿子！”
“我之前听外面的人说他十恶不赦，是个大淫贼！”
“所以，我就来刺杀他了，我没想到，他实力很强，我不是他对手，就被他生擒了！”
“他并没有把我怎样，他要我当他的丫鬟！”
她深吸一口气，靠近慕容盈盈，压低声音道：“他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两天后，你就要正式嫁给他了！”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到时候，他要和你圆房！如果你不给，他就要灭你九族！”
慕容盈盈睁大了眼睛，颤声道：“他来真的啊？”
“是真的！”凌清影很用力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无奈。
“这个婚礼只能在这个小院子里举行。”
“他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你被他抓到的事。”
“如果别人知道他要娶的是劫官银的主犯，你说皇帝和朝臣们会怎么想？”
“这不仅会给他惹麻烦，更会坐实你的罪名，到时候慕容家就真的完了。”
慕容盈盈瘫坐在地上，低声自语：“我一直以为劫富济贫是义举……师尊说那些官银都是贪腐得来的……”
“慈航静斋利用了你，”凌清影语气带着不满，“他们派弟子执行危险任务，自己却躲在后面。你真以为他们在意慕容家的存亡吗？”
慕容盈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悔恨和醒悟。
凌清影看着她，心里想：“还是聂大人有办法。先打掉她的傲气，再用家人威胁，最后给她一点希望。这手段，确实厉害。”
地牢外，聂大刚站在假山后面，听到里面的对话声渐渐低下去，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慕容盈盈已经开始动摇了。
而此时地牢中的慕容盈盈，呆呆地望着石壁，脑中一片混乱。
她想起年迈的父亲、有才华的哥哥、还有天真活泼的妹妹，突然一股决心涌上心头。
为了家人，她什么都能放弃，哪怕是自己的清白和一生的幸福。
两天后的傍晚，地牢被临时布置成了新房。
石壁上挂着红绸，角落里点着红烛。
火光摇曳，映得地牢更加阴森。
一张木床铺着大红喜被，在灰暗的牢房里格外显眼。
慕容盈盈穿着不合身的嫁衣，坐在床边。
她盖着红盖头，双手紧紧攥着，指节发白。
聂大刚推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暗红锦袍，手里拎着一壶酒，脸上带着笑意。
他走到慕容盈盈面前，停下脚步。
“时候到了。自己把盖头掀起来，看着我。”
慕容盈盈的手抖了一下，慢慢抬手掀开了盖头。
她的眼睛发红，眼神空洞，强忍着屈辱和恐惧。
聂大刚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笑。”他命令道，“对我说，‘我慕容盈盈很喜欢你聂大刚，心甘情愿嫁给你为妻’。”
慕容盈盈嘴唇颤抖着，艰难地说道：“我…慕容盈盈……很喜欢你聂大刚……心甘情愿……嫁给你为妻……”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聂大刚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记住这个感觉，以后，如果你的师门长辈来了，也要保持住。”
慕容盈盈猛地一颤，失声道：“她们……真的会来？”
“当然。我聂大刚纳妾，给你的师门送张喜帖，理所应当。她们快到了。”
“不…不要…”
慕容盈盈扑倒在地，抓住聂大刚的衣摆，“求求你，不要让她们来！这是个圈套！她们会死的！求你！”
聂大刚低头看着她，眼神戏谑。
“圈套？当然是圈套。但她们的死活，现在不取决于我，而取决于你。”
他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放心吧，我也没那么贪功。只要目的达到，我也不想多造杀孽。万事都有商量的余地。”
“关键看你，能不能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我舒服了，一切都好说。懂吗？”
慕容盈盈浑身一震。
她看着聂大刚的眼睛，里面只有冰冷的算计。
她明白了，从被抓住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他的玩物。
她的意志、她的师门、她的家族，都成了他摆布她的筹码。
她原本以为任务天衣无缝，可以抢到3万两黄金，为师门扬名。
但她没想到聂大刚如此厉害，轻易识破了她的伪装。
所有的骄傲和信念，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她望着聂大刚眼中自己卑微绝望的模样，良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挣扎从她身上消失，只剩下麻木。
“嗯……”她微弱地应道，“我……我知道了。”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为了家人，为了师门，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