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界碑的金光尚未完全褪去，林越靠在微凉的碑身上，指尖抚过那些重新流转的符文。刚才引爆灭界珠的冲击余波仍在识海中震荡，界域之心的光芒黯淡了不少，但与他的神魂联系却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就像一株扎根的植物，终于在土壤中舒展了根系。
“咳咳……”青玄子捂着胸口走过来，竹杖在碎石上划出浅浅的痕迹。他的道袍沾满尘土，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渗出黑气，那是破界者武器上的腐蚀法则所致。“蛮蚩尤虽死，但其残部恐怕已得知界域之心现世，用不了多久，整个灵界的势力都会盯上这里。”
林越立刻直起身，运转界域之力探查青玄子的伤势。当他的灵力触碰到那道伤口时，黑气突然暴涨，顺着他的手臂蔓延，识海中的界域之心猛地一颤，竟自发涌出一缕金光，将黑气寸寸消融。
“这是……”青玄子眼中闪过惊异，“界域之心在护主的同时，竟还能净化异种法则？看来它比我想象中更认可你。”
林越收回手，看着掌心残留的金光：“前辈，您刚才说‘整个灵界的势力’？破界者到底是什么来头？”
青玄子叹了口气，在碎石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几粒丹药服下：“三百年前，灵族并非唯一掌握界域法则的族群。当时有一批修士不满法则制衡，试图用禁忌之术打破界域壁垒，夺取其他小界域的本源力量，他们自称‘破界者’。”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处扭曲的地平线：“那场浩劫中，灵族联合正道修士与之大战，虽将其主力击溃，却没能斩草除根。蛮蚩尤便是破界者的余孽，这些年一直躲在空间裂隙中养伤，没想到竟能突破封印。”
林越皱眉：“他们想要界域之心，是为了打破界域壁垒？”
“不止。”青玄子摇头，“界域之心不仅能稳定界域，更能推演法则轨迹。若是被破界者掌握，他们便能精准找到各小界域的薄弱点，到时候……”
话音未落，远处的时空裂隙突然传来“咔嚓”声，一道比之前宽大数倍的裂缝凭空出现，裂缝中隐约能看到无数闪烁的红点，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紧接着，一阵密集的破空声传来，数十道黑影从裂缝中冲出，落在碎石群边缘——竟是更多的破界者，他们身着与之前相同的黑甲，手中武器泛着幽光。
为首的是个独眼修士，眼眶处镶嵌着一枚黑色晶石，正死死盯着林越手中的界域戒：“蛮蚩尤废物，连个毛头小子都搞不定。把界域之心交出来，本尊可让你死得痛快点。”
林越将青玄子护在身后，界域戒再次亮起。经历刚才的净化，他对界域之力的掌控又深了一层，碎石群中的银白色光带开始围绕他旋转，形成一道流动的屏障。“想要界域之心，先踏过我的尸体。”
“不知死活！”独眼修士冷笑一声，挥手道，“拿下他！记住，要活的，本尊要亲自拷问界域之心的秘密！”
黑甲修士们立刻散开，呈扇形包抄过来。他们的动作比之前更加迅捷，身影在空间裂隙中穿梭，时而现身偷袭，时而隐匿不见，显然是精通空间法则的老手。
林越深吸一口气，识海中的界域之心高速旋转，将周围的法则之力源源不断地吸入体内。他突然抬手，碑身的符文亮起，碎石群中突然升起数十根石刺，精准地刺向那些隐匿在空间波动中的破界者。这是他刚刚领悟的新能力——借助镇界碑的力量，将界域之力具象化为实体攻击。
“噗嗤！”几声闷响，三名黑甲修士被石刺贯穿，身体化作黑气消散，但更多的人已经突破屏障，手中长刀带着撕裂空间的气息斩向林越。
“以碑为阵，以心为引！”青玄子突然高喝，竹杖重重顿在地上。镇界碑猛地一震，那些流转的符文脱离碑身，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将整个碎石群笼罩其中。“林越，注入你的灵力！这是灵族祖传的‘界域大阵’，能放大你的法则之力！”
林越立刻照做，界域之心的光芒与太极图共鸣，金色与黑色的法则之力在图中流转，形成一道吞噬一切攻击的漩涡。黑甲修士们的刀气斩入漩涡，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
独眼修士见状，眼中闪过狠厉：“一起上！耗尽他的灵力！”
破界者们同时出手，各种诡异的法则之力如潮水般涌向太极图——有的能腐蚀空间，有的能冻结时间，甚至还有人召唤出扭曲的界域生物，试图从内部撕裂阵法。林越的额头渗出冷汗，界域之心的光芒越来越暗，他能感觉到，太极图的转速正在减慢。
就在这时，识海中突然闪过法则沙盘里的画面——无数星辰在时空中有序运转，彼此制衡，却又互不干涉。林越心中一动，突然撤去对太极图的强行支撑，转而引导界域之力流入那些银白色光带。
“你在做什么？”青玄子惊呼。
林越没有回答，只是将平衡法则运转到极致。那些光带突然分裂成无数细丝，如同蛛网般缠向破界者们。起初，破界者们嗤笑这纤细的光丝不堪一击，但当光丝触碰到他们的武器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腐蚀法则遇上光丝，竟自发变得温和；冻结法则触碰到光丝，瞬间转化为流动的水纹法则。
“这是……法则转化？”青玄子失声。
林越此刻终于明白，界域之心的真谛并非“对抗”，而是“调和”。他不再试图用太极图吞噬攻击，而是让光丝渗入破界者的法则中，将其扭曲的部分矫正、平衡。就像刚才净化青玄子伤口时那样，以平衡之力消解异种法则的破坏性。
独眼修士的黑色晶石突然炸裂，他捂着流血的眼眶后退：“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掌握‘法则同化’？”
“因为你们不懂。”林越的声音透过阵法传出，带着界域之心的威严，“界域的真谛，从来不是征服，而是守护平衡。”
他抬手对着镇界碑一按，碑顶突然射出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光柱中，无数灵族先祖的虚影浮现，他们的力量顺着光柱注入林越体内。这一刻，他仿佛化作了镇界碑的延伸，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
“以界域守护者之名，判罚！”
林越的声音响彻天地，太极图突然收缩，化作一枚金色的印记，印在每一个破界者的眉心。那些黑甲修士顿时惨叫起来，体内的异种法则开始反噬，他们的身体在金光中寸寸瓦解，最终化作滋养镇界碑的能量。
独眼修士见势不妙，转身便要冲入时空裂隙。林越岂能容他逃脱？心念一动，镇界碑上的符文飞出，组成一道锁链，将其牢牢捆住。
“你不能杀我！”独眼修士嘶吼，“破界者的首领已经找到‘界域之核’的线索，他会为我报仇的！”
林越走到他面前，界域戒的光芒映在独眼修士惊恐的脸上：“界域之核？”
“哈哈哈……你以为界域之心是最强的？天真！界域之核才是所有界域的本源，只要得到它，便能成为界域的主宰！”独眼修士疯狂大笑，“它就在……”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眉心的金色印记爆发出强光，整个人瞬间湮灭。林越皱眉，这是破界者之间的自杀禁制，显然界域之核对他们而言极为重要。
青玄子走上前，看着独眼修士消失的地方：“界域之核……传说中在灵界诞生之初便已存在，没想到真的存在。”他转向林越，眼神郑重，“看来，你的路还很长。”
林越抬头望向镇界碑顶端的光柱，光柱中，灵族先祖的虚影正在向他颔首。他知道，成为界域守护者，并非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破界者的威胁、界域之核的谜团、各小界域的平衡……无数重担落在肩头。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掌心的界域戒温暖如玉，识海中的界域之心沉稳跳动，仿佛在说：别怕，有我陪你。
“前辈，”林越转身，扶起重伤的青玄子，“我们先回灵族圣地疗伤。至于破界者和界域之核……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揭开所有谜团。”
镇界碑的金光渐渐收敛，重新化作沉默的巨碑，只是碑身上多了一道新的符文——那是林越的印记，证明着新一代界域守护者的诞生。碎石群周围的时空裂隙缓缓闭合，银白色的光带温柔地缠绕着石碑，仿佛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
远处的碎界戈壁上，金色的沙流仍在汇聚，它们将顺着光带，涌向灵族圣地的深处，那里，还有更多关于界域的秘密，等待着林越去探寻。而他的身后，青玄子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灵族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