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林的风带着草木复苏的清新,林越盘膝坐在新冒芽的草地上,手中《清心诀》的书页随呼吸轻颤。太上长老留下的金丹余温还在经脉里游走,与体内生煞二气撞出细碎的光火星子。他闭眼凝神,试着按诀中记载引导气息,忽然察觉丹田处传来一阵奇异的悸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稳住。”柳清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用湿布擦拭赵勇胳膊上的药膏,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林越,“长老说化神境的突破最忌心浮气躁。”
赵勇趴在石头上哼哼:“放心,这小子命硬得很,上次被天魔捶得只剩半条命都能挺过来,这点痒算啥。”话虽糙,他却悄悄往林越周围挪了挪,用后背挡住穿堂的冷风。
林越没空理会他们的拌嘴,丹田处的悸动越来越烈,像有团活火在烧。他想起太上长老的话:“化神者,融天地灵气于己身,非蛮力可为,需借势而为。”便试着松开紧绷的灵力,任由那股力量在经脉里游走。
起初像顽童闯巷,撞得他气血翻涌,后来竟渐渐顺了轨迹——生煞二气不再针锋相对,反而绕着丹田盘旋起来,画出个奇妙的太极图。图心处,太上长老金丹的灵力、柳清鸢之前渡来的音波灵力、赵勇无意间灌入他体内的护命真气,甚至天魔老祖残留的煞气,都被这太极图卷了进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成一团。
“快看!”赵勇突然低呼。林越周身竟泛起层淡金色的光,原本枯黄的草叶在他身下抽出嫩芽,石缝里的青苔也疯长起来,爬过他的手腕时,留下细碎的荧光。
柳清鸢放下药布,指尖悬在林越头顶三寸处,那里正凝聚起一团白雾,里面隐约能看到山川河流的虚影——那是《清心诀》中记载的“天地相”,只有化神中期才能引动天地灵气显形。她屏住呼吸,悄悄将自己的玉笛放在林越手边,笛身上还留着她刚才渡入的静心咒,以防他走火入魔。
不知过了多久,林越忽然觉得眉心一凉,像有片雪花落在那里。睁眼时,竟能清晰看到百米外松鼠藏松果的动作,听到地底蚯蚓拱土的声音。丹田处的太极图已凝成实体,生煞二气化作阴阳鱼眼,缓缓转动间,天地灵气如潮水般涌入体内,再不是之前细水长流的模样。
“成了!”赵勇一激动差点滚下石头,“那光!比上次打天魔时亮十倍!”
林越站起身,只觉身轻如羽,抬脚时竟无意间离地半寸。他试着挥出一掌,不是生煞二气,而是纯粹的天地灵气,落在对面石崖上,没炸出半点声响,却让整面崖壁悄悄渗出了水珠——竟是硬生生催生出了山泉。
“《清心诀》说的‘化天地为己用’,原来是这个意思。”林越低头看着掌心流转的灵气,里面映着柳清鸢惊喜的脸,“之前总想着硬碰硬,倒忘了顺势而为。”
柳清鸢笑着将玉笛递还给他:“现在知道啦?长老说你这性子得磨,看来天地灵气比我们的话管用。”她指尖划过林越手腕,那里的经脉比之前粗壮了数倍,灵力流动时带着山风的清冽,“以后再遇天魔,不用再拼着受伤硬扛了。”
赵勇凑过来戳了戳林越胳膊,被他身上的灵气弹开,顿时嚷嚷起来:“嘿!还带自动防御了?这化神中期果然不一样!”
夕阳斜照时,三人坐在新抽芽的草地上分食干粮。林越咬着饼,忽然发现自己能尝出面粉里混着的阳光味道,能听出柳清鸢发间青草的呼吸声。他看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第一次觉得天魔老祖的威胁不再像乌云压顶——化神中期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就像脚下这些破土的嫩芽,终有一天能长成护佑一方的密林。
柳清鸢似懂他的心思,将最后一块饼递给他:“长老说,境界越高,越要记得为何而战。”林越接过饼,咬下时满口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