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朔方城。
“什么?!张举、索周跑了?!”
留守朔方的隋军守将,一位姓赵的郎将,听到典狱长战战兢兢的汇报,惊得从座位上猛地站起,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负责城防和看守俘虏,如今竟让两个重要的敌将越狱逃走,这绝对是他的重大失职!
他立刻亲自赶到牢狱,只见那名被打晕的狱卒已经苏醒,头上缠着布条,面色惨白地叙述着昨夜经历。
赵郎将又亲自审问了隔壁的贺遂。
贺遂倒是十分配合,平静地说道:“回将军,昨夜张举、索周二人假意发病,诓骗狱卒入内,将其打晕后夺钥匙逃脱。他们曾唤我同逃,被我拒绝。之后之事,我便不知了。”
赵郎将盯着贺遂看了片刻,见其神色坦然,不似作伪,又检查了牢房和那条被发现的密道出口,心中又气又急。
他立刻下令全城戒严,大肆搜捕,同时派出骑兵沿官道追缉。
然而,半天过去,搜捕的队伍一无所获。
有经验的老兵根据马场丢失马匹和干粮的情况判断:“将军,看这情形,二人怕是已经逃出城很远,并且早有预谋,选择了偏僻路径。现在再去追,恐怕……来不及了。”
“哎!”
赵郎将叹了口气,一拳砸在城墙上,心中充满了懊恼与挫败感。
人犯逃脱,自己身为守城将领,责无旁贷。
现在他也只好一面加强城防和看守,一面硬着头皮写下请罪文书,准备等裴行俨将军回来后再行禀报。
…………
数日后,朔方城外,烟尘再起。
裴行俨、李安、秦琼率领着远征突厥王庭的隋军主力,押解着大量的俘虏和缴获,浩浩荡荡地返回了朔方城。
将士们虽然面带风霜,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胜利者的昂扬与自豪。
玄黑色龙旗在队伍前方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留守的赵郎将早已率领一众属官在城外迎候,见到裴行俨等人,连忙上前参见,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忐忑与羞愧。
“末将……末将恭迎裴将军、李将军凯旋!”赵郎将声音有些干涩。
裴行俨敏锐地察觉到他神色有异,勒住战马,沉声问道:“赵郎将,城中可是有事发生?”
赵郎将不敢隐瞒,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将张举、索周越狱逃亡,自己搜捕未果,城外马场丢失马匹干粮的片段原原本本地禀报了一遍,最后双手呈上请罪文书,低头道:“末将看守不力,致使要犯逃脱,请将军治罪!”
周围的将领闻言,脸色都是一凝。
李安眉头微蹙,秦琼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逃走了两个敌将,尤其是可能了解朔方及联军内部情况的将领,确实可能带来一些变数。
裴行俨听完汇报,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先是看了一眼请罪文书,并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赵郎将,语气平静地问道:“你方才所说……贺遂没有跟他们一起逃走?”
赵郎将连忙回答:“回将军,据贺遂本人及狱卒供述,张举、索周曾邀其同逃,但被贺遂拒绝。事后末将进行过勘察,也未见贺遂牢房有任何异常。”
裴行俨表情稍显意外,手指在马鞍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赵郎将,人犯自你看守之下逃脱,确属失职。按律,罚俸半年,军棍二十,以儆效尤。你可服气?”
赵郎将本以为会遭到更严厉的惩处,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叩首:“末将甘愿领罚!谢将军宽宥!”
“起来吧。”
裴行俨挥了挥手,说道:“此事虽是你失职,但张举、索周蓄谋已久,又熟悉城中密道,才使其成功逃离。日后看守需加倍谨慎,绝不能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末将遵命!”赵郎将感激涕零地站起身。
处理完失职之事,裴行俨随即将大军从突厥夺取的物资、俘获人员等安排妥当。
之后,裴行俨与李安、秦琼等核心将领通知郎将级别以上将领去临时帅府议事,讨论大军下一步的行动。
…………
朔方城,临时帅府大门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帅府正堂之内,李安、秦琼等诸位将领已经到齐。
裴行俨坐在主位上胳膊撑着脑袋,在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厅堂内本该热烈的气氛,因为敌将逃脱而变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