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头道:“嗨!不瞒兄弟,我也就是馋酒了,一个人喝又觉得没啥意思,正好你不是在这儿了嘛?走,咱们啊,一起喝上几杯,聊聊天,我也顺便解解馋,嘿嘿。”
孙二勇一听,原来对方是个好酒之人。
“那敢情好,走、走。”孙二勇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路向东,来到一家酒楼,在大厅挑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两人点了些酒菜,便喝了起来。
孙二勇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几杯烈酒下肚之后,这话匣子便打开了。
孤雁事先做过功课,故意问起他的职业。
孙二勇颇为自豪的说自己当的是皇差,在将作监里当工匠。
“哎呀,这可不得了的差事啊!”
孤雁立刻竖起来大拇指。
“想不到孙兄有如此本事,竟然在将作监当差,来来来,张某敬你一杯,干!”
他刻意迎合,大拍孙二勇马屁。
吹捧孙二勇肯定是个手艺好、见识广、有本事的人。
孙二勇听了孤雁一通吹捧之后,很快便飘飘然起来,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就这样,孤雁很快便和孙二勇套近乎成功了。
两人在酒桌上你一杯,我一杯,开始称兄道弟了起来。
此后数日,孤雁化身豪爽的张老板,频频“偶遇”孙二勇,邀请他喝酒。
这一来二去,次数多了,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说的“至交好友”。
孤雁见时机差不多了,开始在酒桌上“不经意”地透露自己做点小生意,手头宽裕,也喜欢玩两把,等机会带孙二勇去别的地方耍上几次。
孙二勇欣然同意。
于是乎,没过几日,孤雁热情地邀请孙二勇去一家他熟悉的、据说更公平更刺激的赌坊玩。
孙二勇本就赌瘾难耐,又觉得这张老板为人仗义,便放心地跟着他去了。
一开始,孤雁暗中打点,让孙二勇果然小赢了几把,尝到了甜头,戒心大减。
“怎么样,孙老弟,我说这儿不错吧?”孤雁笑着拍他的肩膀。
看来孙兄今天你运气真得好,这才几把,就赢了这么多?”孤雁故意装做吃惊地说道。
孙二勇笑得合不拢嘴:“张兄,您真是我的贵人!”
“孙兄,这是说哪里的话,都是哥们儿!你慢慢玩,我去其他桌子看看。”孤雁笑着说道。
“好!好!”孙二勇这会儿也没空搭理他。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孤雁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准备开始收网。
他将孙二勇引到了另一个更刺激的玩法的桌前。
这桌的赌注比之前大了几倍。
孤雁笑着道:“来来来,孙兄,你今天手气这么旺,不在这桌上捞把大的多可惜啊!”
孙二勇一看赌注这么大,“这张兄……我这赌注好像也不够啊。”
“哎!都是哥们儿,多大点儿事!钱不够,我借给你!来来来!给你,都压上!”
孤雁大方地掏出一把银子塞到孙二勇手里。
“多谢张兄!”孙二勇立即喜笑颜开。
很快孙二勇便笑不出来了。
毫无意外,孙二勇很快输红了眼,借的钱也瞬间输光。
他不服气,又想翻本,孤雁便一次又一次地借钱给他,并让他在借据上按下血红的手印。
就这样,一夜之间,孙二勇便欠下了一笔他做工匠十年也还不清的巨额赌债!
当孤雁冷笑着将那一叠按满手印的借据拍在孙二勇面前时。
孙二勇才如同被一盆冰水浇头,彻底清醒过来,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张……张老板……您……您这……”他声音颤抖,语无伦次。
孤雁笑眯眯地说道:“孙兄,看清楚,这白纸黑字,还有这红手印,你可是亲自画押的。这债,你打算什么时间还呀?”
“张兄,我……我……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啊……能否宽限些时日啊……”孙二勇双腿有些发软,笑着结巴道。
“没钱?”
孤雁猛地将他掼在墙上,凑近他,压低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冷冷道:“那就拿命来抵!或者……我找你老婆孩子、你那年迈的老娘去抵债?听说你闺女今年刚满八岁,长得挺水灵,卖到勾栏里,或许能值几个钱?”
“不!不要!求求您!张老板!求您高抬贵手!别动我家人!我还!我一定想办法还!”孙二勇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孤雁看着他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蹲下身,用一种极具诱惑又充满威胁的语气低声道:“唉,看你也是个可怜人。罢了,谁让咱们相识一场呢……我指给你一条明路吧。听说你在将作监里干活,那可是油水足的地方……你们那儿,是不是有些……特别的图纸什么的?那东西,在外面,可是值大价钱的……”
孙二勇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恐:“您……您要图纸?那……那是杀头的罪啊!”
“嘘……”
孤雁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眼神阴鸷,阴冷地说道:“别跟我说做不到!我知道你记性好,手也巧!只要你能把图纸弄来给我,你欠的债,不但一笔勾销,我另外再给你一千两银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孙二勇眼前晃了晃。
“怎么样?孙兄,那可是足足一千两银子啊!你一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足够你带着家人远走高飞,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要是你不答应的话……哼哼,明天洛阳的河道里,就会多出几具无名尸首!怎么选,你自己掂量掂量!”
威逼!利诱!巨大的恐惧和对家人安危的担忧,彻底击垮了孙二勇的心理防线。
他瘫坐在地,目光呆滞,内心经历着天人交战。
一边是抄家灭族的恐惧,一边是家人即刻面临的威胁和那虚幻的富贵……
最终,对家人安危的担忧和那一丝侥幸心理占据了上风。
他想着,或许只偷画一部分关键的、自己记得的……对方看不懂,自己也能拿到钱还债……或许就能解脱了……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好……我……我试试……但您要说话算话,拿到东西,就放我和家人走……”
孤雁拍了拍孙二勇的肩膀,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放心,孙兄,我这人最讲信用,说到做到!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一千两银子张某一定双手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