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几人没有在外面多逗留,各自坐车回家。
聂凌希背着书包走进庄园,灰蒙蒙的上空似有乌云聚集,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她边走边拿出来看,见是沈辞加自己微信好友,微微愣了下,进班第一天乔嫚嫚主动加的她,后面徐莱跟风要加,难道说沈辞也跟风?
可想到刚在餐厅他的样子,聂凌希不太信他会跟风,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通过了好友。
本以为通过后沈辞会说什么,对方却只发了个自己的名字再无其他。
聂凌希学他的样子发了个名字后迈步走进客厅,就看到聂锦珩在给聂闫松看什么,聂闫松脸上的笑止不住,好久没见的聂萱依也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抱着抱枕,简单的粉色长裙,看起来比从前乖了几分。
几人看到她进来,脸上笑容同时收敛。
聂闫松单手掩嘴轻咳一声:“回来了,你过来。”
聂凌希垂眸轻抿薄唇,脚步一转走过去:“父亲。”
“嗯,昨天的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是爸爸没有了解清楚就误解你,是爸爸不对。”聂闫松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但有些事情自家人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尽人皆知,虽说你跟班里的同学能玩到一起是好事,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要有分寸,今天就算了,下次注意。”
聂凌希眉心微拧,瞥了眼聂锦珩:“父亲,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今天我怎么了吗?”
聂闫松眸色稍暗:“非要我明说?我今天在家让司机接你回来吃饭,你在外面说的什么?”
“说什么?”聂凌希状似想了想,猜到聂锦珩是添油加醋了,但没想到他跟有实权一样,装都不装,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递到聂闫松面前温声道:“昨日乔同学手腕受伤,今天就好的差不多了,我想着父亲手臂受了伤,这个药或许对你有用,所以才想着请乔同学吃饭,父亲,你似乎又误解我了。”
说到最后,她的眼里流露出几分委屈,风一吹,眼角有些红,余光把聂锦珩怔愣的样子收入眼底。
聂闫松伸手接过,看着上面印刻着乔家印章,心猛然一紧。
乔家不属于临城,他们是魔都人,来临城只是暂住,没猜错是因为乔嫚嫚在蓝洋读书才迫不得已来了这里,听闻乔家跟京市某个家族有很大关系,他们的药一直有专门的渠道售卖,像这种私药更是千金难求,聂凌希竟然吃顿饭就拿到了?
“你们,关系这么好吗?”聂闫松难以相信,她才入学两天,又看了眼手里的瓶子,怀疑是不是假的。
聂凌希闷不吭声点点头,实则瓶子是真的,但不是乔嫚嫚给的,她怎么可能为了他去欠乔家人情,了解完实验班存在的意义,她就知道班里的人就没一个平庸的,更何况欠医生人情跟欠命有什么区别?
为了聂闫松欠命,他还不配。
“父亲,若没什么事,我先上楼了,你按时吃药,乔同学说,不够还可以找她拿。”聂凌希说着转身欲走。
聂闫松急忙喊住她:“等一下,凌希。”
他站起身走到聂凌希身边,摸了下她的头,眼神温柔:“好孩子,是爸爸误会你了。”转身瞪了眼聂锦珩:“锦珩,给你姐姐道歉。”
这迅速的变脸把聂锦珩两人看得一愣一愣。
聂锦珩反应过来,气笑了:“我只有一个姐姐,爸,话可以乱说,这药要是乱吃,伤的只有自己。”
“你觉得我给父亲下毒?”聂凌希眼含泪珠,似受伤的小鹿,嗓音有些颤。
聂锦珩双手一摊:“我可没说你下毒,但这药来路不明,是真的。”
听此,聂凌希没有争辩,伸手拿过药倒了一颗,当他们面吃了下去。
聂萱依蹭地站起来,聂闫松、聂锦珩双眼猛然睁大,都没料到聂凌希会这么做。
聂凌希撇着嘴,手背擦去眼泪:“这样呢?你还觉得我给父亲下毒了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也不用一而再,再而三污蔑我。”
见她委屈的样子,聂闫松再也忍不住单手把她揽入怀中,恼怒道:“聂锦珩,越来越没大没小,让你上学,不是让你去学嚼舌根的,赶紧道歉。”
聂锦珩见状,气哼一声:“我不,我又没错。”
“你……”
不等聂闫松说完,聂凌希从他怀里退出来,哑声道:“父亲,没事,只要你能好起来,我没事的,锦珩弟弟误会就误会吧,我先上楼了。”
说罢,不等聂闫松答应,她径自转身上楼,转眼消失在他们面前。
聂锦珩气恼不已:“爸,你……”
聂闫松沉声打断他:“好了,闹够没有?你们有想法能不能不要摆在明面上,还有,这药瓶上有乔家的印章,别人不知道,锦珩你难道还不知道乔家私药的含金量吗?”
聂锦珩咬了咬牙没说话。
聂萱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见聂闫松脸色不好,也学会了闭嘴。
聂闫松深吸一口气:“都在蓝洋,一个是深受老师学生的喜爱,一个是留学才回来的天才,怎么就进不了实验班,你们难道不应该思考一下吗?她是因为巧合,还是有什么特殊?你们要是连她都比不过,也别觉得我偏心。”
说完,聂闫松没了继续的意思,拿着药往外走,脚步急匆。
客厅只剩聂萱依两人。
“我说得没错吧,爸爸变了。”聂萱依捏住裙摆,后背上的伤好了,可心里的痛却没有。
聂锦珩沉默数秒摇了摇头:“爸爸没变,谁对聂家有利,他就对谁好,从始至终,他就是这样。”
温缈说的时候他还不信,刚聂闫松说完,他信了。
楼上栏杆拐角处,聂凌希把他们的一言一行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我要你们引以为傲的,成为你们走向死路的垫脚石,让你们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屋外大雨如注,雨雾模糊视线,衬得远处山脉幽静神秘,到了晚上便无一丝光亮,寒意裹挟着雨水打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
凌晨三点,一辆灰紫色机车如闪电般穿梭在雨幕中,留下的残影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