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江决堤,工部大小官员都忙于修补堤坝之事,原本计划的修葺公主府只能暂缓。
礼部得陛下旨意,公主及笄后,暂居在椒房殿,待出嫁再搬到公主府。
同时,长公主忧心灾民,不愿自己的及笄礼大操大办,礼部原本五万两的花销缩减至三万两。
灾区重建,长公主为后宫表率,主动为灾区捐献两万两白银。
后宫众妃子及前朝官宦人家听说后,效仿长公主纷纷为灾区捐献银子。
户部原本为灾区拨银子愁的焦头烂额,这下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庆国和陈国三年交交战,又抵御匈奴这么多年,国库本就不丰裕。
本以为战争结束后,靠着战败国和谈金重振经济,没想到又遭了天灾。
不过荆江决堤,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还有的一说。
“陛下,老臣以为,可用陈国的三座城池换取二十万两黄金,以缓解当前国库空虚。”苏相计算的刚刚好,二十万两黄金,可以解决庆国现如今绝大数困境。
首先决堤的堤坝可重新修建,受灾的老百姓也可以由官府出面安置。
田地受灾,那粮食和作物定是已经淹没在江水中。
数以万千的百姓流离失所,若是不能及时解决这些百姓的住宿和食物问题,那必然会引发糟乱。
“陛下,臣以为不可。城池是前线的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征战三年才打的下来。若是拿城池来换和谈金,那必会寒了前线战士们的心。”
左相向来和右相不合。
二人但凡遇到政事,必然会有分歧。
这也是陛下将右相派出去代天巡授的原因。
“崔相此话老臣不认可。现如今天灾就在眼前,若是没有银子,百姓骚乱,必然会再引起纠纷。若是庆国内部乱了,便是给敌国机会。”
“若到了那时,内忧外患,我们将如何?”
崔相不理他,又向前一步。
“陛下,臣倒是认为,可以放弃和陈国联姻,让陈国拿二十万两黄金来换陈国太子。”
陛下万寿节后,陈国的使臣便写信给陈国,要陈国嫁个公主过来。
他们陈国的太子现如今可关着在呢。
庆国不缺那一个和亲的公主,倒不如真金白银来的痛快。
“崔相!你又怎知陈国不会放弃这个太子!陈国国君有八个儿子,已经弱冠的便有三个。若是陈国放弃这个太子,那我们留着他还有什么用?”
“陈国可以放弃太子,但却永远不会放弃城池!”
苏相还是坚守他的想法,拿城池换银子。
苏相说的在理,文武百官交头接耳,赞同的人不在少数。
庆帝被他们吵的头疼,点了户部尚书许靖,“许卿有何见解?”
现在干什么都需要银子,户部尚书为了此事,已经三天没有睡觉。
就是想看从哪里能抠出来银子缓解灾区之困。
“陛下,太子启程荆江,户部拨了二十万两白银先行救灾。可依照老臣的经验,这二十万两恐怕撑不了月余。众皇子公主及后宫妃嫔,朝臣家眷共捐献二十万两,臣已差人连夜送去荆州,按照目前的形势,四十万两足以太子殿下一行人撑两个月。后续的灾区重建,少说需要五十万两银子,国库空虚,户部也拿不出来这么多了!”
户部官员在朝堂之上无外乎是卖惨。
他可不在乎这个银子到底是拿太子换,还是城池换,他只希望银子能尽快到户部手里。
“许靖,你可就别卖惨了,陛下是让你这个户部尚书想想法子!”
苏相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拿城池换银子是最快的办法。
若是陈国够狠心,放弃他们这个太子,改立别的皇子,那这个被俘的陈国太子可就彻彻底底没了用途。
许靖流了满头的汗,他倒是能想到法子,可就是怕陛下不许啊!
“许靖,有什么你便说,当着陛下的面,吞吞吐吐是何用意?”
众朝臣的目光聚集在许靖身上,这位户部尚书不由得捏了把汗,一鼓作气般说道,
“陛下,十年前建荆江大堤,户部可是给工部拨了三百万两白银。如今短短十年便绝了堤,定是有人中饱私囊,以次充好。臣请旨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彻查当初参与建造大堤的一众官员。若是有人在其中贪了银子,请陛下即刻下旨抄家,所有财物充入国库。”
许靖话音刚落,满朝哗然。
的确,对朝廷来说,来银子最快的方法便是抄家。
这些有油水的岗位,哪个官员是清白的?
更何况像是修建堤坝这种大事,朝廷拨了这么多的银子去地方,中间一环扣一环,不指定到了地方还剩下多少。
再加上负责修建,采购的官员也没少从中获利。
“陛下不可啊,现如今重建堤坝才是重中之重,若是此刻彻查,定会寒了众位官员的心。”
十年过去,曾经负责修建堤坝的官员,现如今有的都已经是一县的知府。
况且朝廷缺人,若是此刻彻查众官员,必然会影响众官员重修堤坝。
往常的朝会,即便官员们各有各的见解,吵的不可开交,太子最后都能在其中抓住重点,平衡朝臣行纵横之术。
可如今太子不在,更是以左右两位丞相为首分成不同的两派,吵的不可开交。
庆帝此刻越发后悔派太子去赈灾。
朝中官员这么多,为何他要派太子过去?
赈灾危险重重,一不留心便丢了小命。
况且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太子的确是个优秀的储君,能为他分解不少忧愁。
“好了,都别给朕吵了。”
庆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只觉得被他们吵的头疼。
“此事待太子来信后再议。”
“退朝——”
太子一行人已然到达了荆州,灾区是何情况,需要多少银子支撑,有多少灾民需要安置,还需要等太子往朝中送信,才能知晓。
崔相和苏相在朝会中吵的不可开交,朝会结束后却罕见的走在了一道。
“苏兄,现如今朝中是何情况,你也看的清楚,当真要执迷不悟?”
崔相是何意,苏严清楚的很。
“太子已长成,苏兄不在京都的这一年,陛下在国事上愈发的依赖太子这个储君。”
“苏兄,你我二人是同一年的进士,也算是相携走到这个位置。老兄劝你一句,莫要再一条路上走到黑。”
崔相甩袖离去,只留下若有所思的苏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