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公主点点头，唇边弯出一个狡黠的弧度：“对啊。”
“之前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斐西尔垂眸看着小公主，落在她后背的手依旧轻轻抚摸着。
“……你告诉她的？”
人鱼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海巫师。
以莉莉安一个人的能量，还变成人类之后，人鱼王后不觉得她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没有海巫师的帮忙与授意，她不可能知道。
……毕竟这些事情都这么久远了啊。
“莉莉安不傻。”
斐西尔虽然想在小公主面前表现，但一点儿也不希望别人这样看轻莉莉安。
他听见王后这么说，只有不高兴。
“……行吧。”
人鱼王后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她听着海巫师不太乐意的话，颇有些无语的扯了下唇角。
“所以呢，你们都知道了，还叫我来干什么？”
天知道一眨眼就从海底到了这里她有多么惊讶，差点儿在呼吸到空气的那一瞬间给呛死了。
这两个家伙随随便便就把人给叫来了，一点儿招呼都不打……
人鱼王后是非常不爽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多了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好像是亮清了所有的底牌，所以不打算反抗了。
这些秘密她本来也没打算一直保存到死，从上次她主动给镜子就可以看得出来。
小公主什么时候发现，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虽然现在时间有点早，罢了。
人鱼王后的语气让斐西尔也很不爽。
好不容易可以在小公主面前表现一下……这个人也太不给面子了。
要不是怀里还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公主，斐西尔真的就——
察觉到男人的不太开心，白初一笑了下，脑袋在斐西尔怀里蹭了蹭，双手抱着他的腰，紧了紧。
“……”
斐西尔抿起的唇角一松，弯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人鱼王后，“……”所以呢，就是来让我吃狗粮的？？？
呸。
男人越来越好哄，让白初一有点意外。
她窝在男人怀里，声音不由得带上了粘腻的味道，软软的：“海帕妮迩现在危在旦夕，很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唯一可以救她的人，只有你一个。”
“……”
人鱼王后眼睛闪了闪，上半身微微直了一些，手指也蜷缩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的这些小动作没人发现。
白初一慢悠悠道：
“可惜……你现在只是一条人鱼，你去不了海帕妮迩的身边，也只能看着她就此凋零。”
“……”
说到‘凋零’两个字的时候，人鱼王后肩膀一颤。
“……你是，什么意思？”
她说的很艰难，眼珠子眨也不眨的望着白初一。
人鱼王后懂了，海巫师现在只听小公主的话。
自己那样一个问题都让海巫师稍稍不快，更别提其他了。
所以她看向的是白初一。
“没什么意思呀，就是跟你说一下。”
“……”
人鱼王后拿不准小公主到底想表达什么。
她迟疑着问，“你是……想问海帕妮迩是怎么出生的，是吗？”
这是一个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白初一笑眯眯的，不回答。
“……”人鱼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是一个意外。你想的没错，我确实是来自邻国的王后，因为被你的父王看上，才拖入海里。”
“他从海巫师那里带来了变成人鱼的药水，强行把我变成人鱼。人鱼的繁衍方式非常粗暴，一次性可以诞下一百多颗卵，到最后成活的不到十个。”
“我生产的时候昏迷了，醒来的时候你们几个姐妹就已经出来了。”
“在被拖入海底之前……我早就跟一个商人互定终身，打算禅位给白雪公主，然后与商人离开。”
谈到以前的爱人，人鱼王后眼中还留有淡淡温情。
大概她是真的爱过那个男人。
“我一生嫁了两个丈夫，没有一个是我真正喜欢的。就连你们这七个女儿，都不是我真的想要的。但是没有办法，是我生下的你们，我对你们有责任。”
“我高估了我自己。我一看到你们，我就想到人鱼王强迫我……的事情，我没办法对你们亲近。”
“我知道我还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的时候，我是震惊的。这是人鱼王亲口告诉我的。”
人鱼王后脸上带上了悲愤，眼底满是痛苦：“我被拖下海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幸亏人鱼王那个时候是真的喜欢我，他把我肚子里的那个婴儿活生生的取出来，让祭司保存好，在足月之后就放出去。”
“等到第六个公主成年的时候，他才告诉我，这个消息。所以我……”
“所以你才找到海巫师，想要变成人上岸。”
人鱼王后捂住半张脸，慢慢的点了下头。
“我没见过那个女儿，但我能知道，她一定会被他养的很好……我偶然知道了她的名字……海帕妮迩……多么好听……”
白初一的猜测全对。
不过还有一个……
“你确定，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人鱼王后并不意外听到她问这句话。
人鱼王后笑了笑，“我不确定又有什么办法？我的家族里从来没有金发的姑娘，人鱼族也是。我纵然心生疑惑，我也无可奈何。我哪里也去不了，我那个时候一辈子都只能呆在海底，做这个王后。”
问这句话的时候，小公主的情绪非常的淡然，好像在问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却把斐西尔心疼坏了。
他想，小公主本来是万千宠爱的，这回却被告知这样的结果，还要面临自己是否王室的疑虑……
人鱼王后看着两人黏糊，内心已然平静。
“现在可以让我去见海帕妮迩了吗？”
白初一点点头，“可以的。不过……先要把你变成人腿。变成人腿之后，你就再也没办法去海底了。”
人鱼王后求之不得。
斐西尔望着小公主抱住他一只胳膊小小的晃呀晃的动作，眼中浮现出宠溺的笑。
小公主都这样跟他撒娇了，他还怎么拒绝呢。
于是抬手，就是一个魔法球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