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火牛肉很美味，陆晚吃得很满足，原本戈壁到晚上气温会降低，但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火牛肉的关系，陆晚并没有觉得冷，反而还觉得很热。
看着她舒展的眉眼，唇角上扬的样子，秦南爵觉得捕猎火牛的辛苦，完全不值一提。
“时间不早，你先休息。”秦南爵起身，想要提早结束巡视，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陆晚闻言微微一怔：“你晚上还要工作吗？”
昨天她提前睡着了，并不知道秦南爵有没有工作。
现在看见，让她不免惊讶。
“嗯，有些文件要处理一下，不必等我，有需要就找林副官。”
秦南爵说完，看了眼林副官无声叮嘱，才抬步离开。
目送他离开的身影，陆晚忍不住道：“他一直都这么忙碌吗？”
白天巡视，晚上还要批复文件，感觉一天都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和休息时间。
“这是上将阁下的日常。”林副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实上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都已经习以为常。
“难怪他的情况这么差，无休止地工作，就算是正常人也受不了吧，你们有假期吗？”
陆晚看向林副官，见他因为自己的问题而露出恍惚的神情，心里大概就有了答案。
果然下一秒，林副官回答道：“我们如果有事情可以请假，联邦每年也会为我们安排体检，保证我们身体健康。”
“这些不都是联邦应该为你们做的吗？”陆晚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好事，反而真切实惠的福利不该是这样，“你们需要有一个可以让自己放松，享受生活的假期，人不能长期都是工作状态，就算没有问题，都会出现问题。”
她现在开始怀疑，这些SS级基因持有者，是不是都是高频率的工作机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会出现精神紊乱，也不见得都是基因缺陷。
林副官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们说这种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见林副官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陆晚倍感无奈。
她没有再多言，起身回到营帐后，她将冷鹞叫了进来。
冷鹞进来后，见到陆晚略有些严肃的神情，心头一紧：“出了什么事陆晚阁下？”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从冷鹞长官这里，了解一些事情。”看出冷鹞误会了，陆晚连忙解释，“我想知道，联邦这边有没有关于SS级雄性兽人的休假条款？”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冷鹞也是愣了下，下意识看向表情困惑的陆晚，俨然是没有想到，陆晚叫他进来是为了这种事情。
“关于雄性兽人假期安排这一块，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如果有需要，可以请假，只要事出有因，都会批准的。”
“是指全体雄性兽人？”看来她想得还是太简单了，没有假期这种事情，不光只是SS级雄性，是所有雄性。
这简直妥妥的000。
“是的，所有雄性兽人都是如此。”冷鹞依旧不明白，陆晚为什么会特意询问这种事，这不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吗？
“冷鹞长官上次休假，不是，请假是什么时候？”
冷鹞闻言思索片刻：“是三年前，我父亲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我需要回家陪同检查，所以请了一周的假。”
“所以，之后的三年，您一直在工作，没有再请过假？”
“是的，没有事情，不需要请假。”冷鹞一脸坦然，仿佛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陆晚则有些钦佩他的毅力了。
三年，整整三年，一天假期没有，每天都处于工作状态，这是什么顶级牛马！
“那不觉得辛苦吗，不觉得很累吗？”
陆晚真的很想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大家都一样。”
得到这样的回答，陆晚默默看了冷鹞一会，叹气道：“人不能一直处于工作状态，我现在怀疑雄性兽人会患有精神紊乱，原因之一不单纯是基因问题，和你们这种无休止的工作时间有很大关系。”
陆晚说出自己的猜想，就看见冷鹞一脸惊讶。
他显然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在他的认知里，雄性兽人，尤其是基因等级高的兽人，承担更多责任，付出更多精力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天生强大，自然也应当比其他人付出更多，毕竟联邦需要建设。
休假、放松、享受生活这些词汇似乎并不是他们该拥有的。
“陆晚阁下，”冷鹞斟酌着语句，“您的想法很独特，但雄性兽人的精神紊乱是基因层面的固有问题，数百年来一直如此，与工作强度或许有关，但应该不是主因。”
陆晚却不这么认为：“长期高强度的精神压力和身体疲劳，本身就是对精神的巨大负担，就像一根弦，一直绷得太紧，总有一天会断掉，也许基因缺陷就是那根弦上脆弱的点，无休止的工作就是不断施加在弦上的力，两者叠加，才导致现在成了困扰雄性兽人的大问题。”
她顿了顿，看着冷鹞依旧有些迷茫的神情，换了个方式问：“冷鹞长官，您自己感觉呢，连续工作三年，您不会感到疲惫，烦躁，或者觉得生活毫无盼头，一眼就能看到终点？”
冷鹞沉默了。
他想否认，因为他们从小就被教导，身为雄性兽人应当坚韧，不怕苦不怕累，要时刻准备面临最艰苦的环境，这样才配成为一名优秀的雄性。
那些贪图享受的，只会成为雄性中的败类，会被唾弃。
等级越高的雄性，越应该如此。
但面对陆晚清澈中带着关切的目光，他无法说出违心的话。
“……偶尔会。”他最终低声承认，“尤其是在处理一些重复性，或者特别棘手的事务时，会变得很烦躁，但还能克服。”
“那如果，在工作一周后，有一天或者两天的休息时间完全属于你，冷鹞长官最想做什么？”
冷鹞一脸迷茫，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工作还能干些什么？
“你可以睡到自然醒，可以去吃期盼已久，却因为没有时间而总是推迟的美味佳肴，可以约上三五好友，去爬山，去游泳，去看日出日落，去感受自然的亲和，而不是将你有限的兽生困于工作，这才是正常的生活该有的样子。”
“像雌性一样？”这样的生活，让他想到了，那些会享受的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