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放弃留学？”他以为她想去，而他也做好了长期异地的准备。
堵在胸口的闷气被男人提起，林晓娇咬着唇，在身后长椅上坐了下来，才幽幽开口。
“看，好好的惊喜全没了。”她叹息，“顾霆峥，我很讨厌这种感觉。”
“你想，如果我在一个气氛很好的时候，对你说：叔，我留下来陪你，不出去了。你是不是会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感动？”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冷冰冰的问我，为什么不出去？”
话毕，林晓娇如泄了气的皮球，瘫靠在长椅背上。
但随即，被男人揽入了怀里。
顾霆峥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笔直的站着，将小姑娘带靠在自己腰际。
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娇娇，不用迁就我。”
林晓娇emo到现在反到有些想笑，“您老想多了，我呢，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放弃留学是我个人决定，跟你没关系。”
从椅子上起身，没看男人一眼，走到水边，随手拔了根小草，接着说道：
“原本申请出国，也是无奈之举，顶着个小三头衔，在学校里很丢人的。”
“你还不了解我吗？怕吃苦，又娇气，还矫情，受不来出国这份罪。”
“所以，您老别——”
“自作多情”几个字，被男人强势的吻堵了回去。
却被小姑娘强烈的反抗，推开了。
“顾霆峥！别动不动就亲我！”林晓娇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但，她就是不舒服。
呕着气。
不知道怎么发泄。
明明顾霆峥解释了这么多，自己应该释怀的，应该甜甜蜜蜜把家还的，可她就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折腾到现在，夕阳连余晖都没了。
只天边还剩一片火红的残云。
林晓娇就这么蹲在水边，盯着那片云，莫名的就流出了泪。
不是委屈。
不是伤心。
更不是悲春伤秋。
她下意识的抹了抹眼泪，却越擦越多。
身后，顾霆峥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风下口，抽烟。
小姑娘需要发泄。
此时，他的任何碰触都会让她不适。
从他这次回来，小姑娘就不对劲，虽然很快的接受了自己，但明显心思重了许多。
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被自己弄丢了……
林晓娇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久到脚都麻了。
久到脚边一圈的狗尾巴草都被她薅没了。
久到天边那抹残云都褪色了……
而，身边那个笔挺的身影，一直都在。
她试着站起身，体位突然变换，眼前一黑。
还不待她身体晃动，已经被男人稳稳的抱住了。
“娇娇！”男人紧张的唤她。
“叔，我没事，低血糖。”女孩乖巧的贴在男人肩头，哪儿还有先前的别扭劲儿。
“嗯，回宿舍还是……回家？”这一次顾霆峥没有再“安排”。
连林晓娇都察觉到了他话里的小心翼翼。
若是往常，他一定会二话不说抱了自己就走。
“想吃校门口的馄饨。”
“好。”
这一晚，馄饨是吃了的，宿舍是没有回的。
林晓娇觉得，下次再吵架，老男人完全没必要哄她。
勾勾手指就行。
谁让她就是被……手指“勾”回家的。
事情是这样的。
小馄饨太烫，某老男人习惯性的用勺子舀了一个，吹了吹，递到了她嘴边。
本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样的亲密投喂，在他们之间再正常不过。
只是，自己一时走神，馄饨没吃到。
舔上了男人执着勺子的指节。
“娇娇，喜欢的话，回家再咬。”
林晓娇一秒上脸。
糊里糊涂被男人喂完了一碗馄饨。
临了，真的用一根手指头牵着她回家了。
像牵小孩一样。
最后的最后，这根手指头，再次让自己沉沦。
她根本没有办法抗拒。
……
大三的最后一个月，过的很快。
林晓娇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敏感脆弱，但那枚戒指还是不肯戴上。
闲散军官顾霆峥顾大首长几乎想尽了办法，威逼利诱坑蒙拐骗，都无济于事。
甚至有一次在情到最浓处时，哄着小姑娘戴上了戒指。
第二天又被退回来了。
某方面偏执的老男人也一直没有突破最后的底线。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个小女人还经常挖苦欲求不满的某个老男人：
“哥哥，是你自己不要的哦~~~”
“叔，何必自欺欺人，你还能让我嫁给别人去？”
回应她的永远是男人一次比一次极致的撩拨。
“丫头，答应订婚，好不好？”
顾霆峥现在是连上门提亲都不敢提，就怕好不容易宠回来的小祖宗又变成哭唧唧的小可怜。
“不、要。”
……
这周五下午没课，原本林晓娇是准备陪着周芸芸一起买些东西，准备暑假带回南余。
但，还是被老男人捉走了。
她的课表，他比她熟。
车并没有开回别墅，也不是去萃园。
而是——
家属院方向。
“叔，去哪儿？”林晓娇很是好奇。
“先前不是想去看看吗？今天正好有空。”男人很平常的回答，仿佛真的就是“正好有空”。
然而，上到三楼，走进那间美式田园风的小套房的时候，林晓娇的心尖都颤了。
屋子被很用心的打扫过，所有陈设和一年多前一模一样。
甚至连她常用的水杯都安静的放置在餐桌上。
走进屋子，仿佛时间全部倒回去了一般。
林晓娇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属于自己的小粉屋。
推门，她没敢迈开步子。
靠窗的地面上，整齐的放着一排排牛皮纸袋。
和她第一次来这里时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去拆拆看。”身后，男人微笑着给她鼓励。
林晓娇有些僵硬的拿过最靠近自己的一个袋子，打开。
里面是一条粉色的公主裙，和一张卡片——
【给十八岁的顾太太：礼物是后补的，恭喜我家小姑娘成年了，但愿此生你一直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第一个牛皮纸袋就让林晓娇情绪差点绷不住。
没看身后的男人，她又随手拆了一个。
取出一个装满硬币的存钱罐，和一张卡片：
【这是在海城时办公桌上的储蓄罐，每打一通电话，投一次币，不知不觉囤了这么多，也算是“家底”的一部分，上交。】
再拆，一套进口化妆品，附卡片：【给初遇那年春节的顾太太：新年快乐！我在战场，你在学堂。如果当时知道我会如此在意你，分别时一定不舍得连拥抱都吝啬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