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棠见他拿着自己的脚,半天没动作,心里顿时慌了,该不会是自己的脚赶路久了有气味,让他嫌弃了吧?
她尴尬地缩了缩脚趾,声音细若蚊蝇:“对、对不起......”
程兰舟听到她的道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眼底的复杂瞬间被无奈取代,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他没说话,只是手指微微用力,握住她的脚踝,手腕轻轻一扭——“咔嗒”一声轻响,骨头瞬间归位。
姜屿棠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短暂的刺痛,随后那钻心的疼痛感就消散了大半,连之前的肿胀感都减轻了不少。
她惊喜地看向程兰舟,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我的脚好像真的不那么疼了!”
程兰舟轻轻放下她的脚,没看她,只是轻抿了下唇,丢下一句“注意别再碰到”,便转身离开。
姜家众人也松了口气,云氏更是连忙拿出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脚踝缠好,叮嘱她接下来几天一定要好好休息。
可出了这岔子事,营地怎么可能安静下来。
衙役的怒吼声就打破了宁静。
四名歹徒的尸体被发现后,押解的四名衙役气得满脸通红,觉得流民私自残杀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当即就把程兰舟叫到跟前,手里的鞭子甩得“啪啪”响,扬言要杀鸡儆猴,好好教训他一顿,让所有人都知道规矩。
“没想到曾经的大将军竟这般无事规矩,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介贱民!”
程黛儿见状,立刻从包袱里掏出几片金叶子,快步上前递过去:“官爷,这都是误会,那些人是歹人想害我们,我弟弟也是自保。这点小意思您收下,就当给各位买壶酒,还请官爷高抬贵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四名衙役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点碎银子,脸上满是不屑。
其中一个胖衙役嗤笑道:“出了四条人命就这点钱?要想了事,把你们家所有的钱财都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程黛儿脸色一白,不知所措地看向身后的林氏。
这流放路还长着呢,要是现在把所有钱都交出去,后面吃的、用的都没了着落,一家人怎么撑到儋州?
可看着衙役手里的鞭子,她还是咬了咬牙,伸手就要去掏包袱里最后一点私房钱。
程兰舟身上可不能再添新伤了。
“等等!”姜屿棠突然开口,她扶着云氏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拦住了程黛儿。
随后,她对着四名衙役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神秘兮兮地凑了过去,背过众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递了过去。
其他人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看到胖衙役接过药片,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皱着眉问:“你这话当真?这东西真有你说的效果?”
“官爷放心,”姜屿棠拍着胸脯保证,“我还得在队伍里待很久,若是我说的话有半句假,您随时都能来收拾我!”
四名衙役对视一眼,又拿着药片仔细看了看,最终还是相信了姜屿棠的话,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可姜屿棠刚转身走了两步,就被另一个瘦衙役喊住:“等等!你怀里是不是还有别的药?把另一份也交出来!”
姜屿棠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又哭笑不得的神情。
她怎么忘了,早上整理包袱时,把乌鸡白凤丸也塞进去了。
“几位大哥,确定这玩意也要?”
瘦衙役嘴巴一撇,漏出不满的神色:“你不是说,这玩意也是大补吗?现在给你要,你舍不得?”
“哪能啊,您一句话的事。”
没办法,她只能无奈地掏出那盒拆开的乌鸡白凤丸,递了过去。
瘦衙役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药丸裹着红蜡,看着精致,立刻对着另外三个衙役说:“你们看,这东西看上去才像仙丹!刚才那个白色的药虽然新奇,但这个一看就更金贵,咱们平分了!”
四名衙役立刻围在一起,兴奋地把药片和乌鸡白凤丸分了,连之前索要钱财的事都抛到了脑后。
姜屿棠看着他们激动的模样,欲言又止地按住了自己的嘴唇。
真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乌鸡白凤丸的用途,会是什么表情。
回去的路上,程兰舟悄无声息走在姜屿棠身边,忍不住问:“你刚才给衙役的是什么东西?”
姜屿棠眨了眨眼,故意卖关子:“是属于男人的仙丹,能治他们的‘难言之隐’。”
程兰舟皱了皱眉,显然没明白这“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
可一旁的姜怀玉却突然哄笑出声,他揽过姜讼之的肩,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姜讼之听完后,脸上瞬间露出想笑又笑不出的尴尬神情,偷偷看了姜屿棠一眼,又看了看程兰舟,最终还是憋住了。
程兰舟看着两人奇怪的反应,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却也没再追问,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河边的火堆重新燃起,映得众人脸色明暗交错。
经历了今日的追杀与衙役风波,姜家与程家难得坐在一起,围着火堆商讨今后的对策。
程兰舟指尖夹着一根树枝,在地上轻轻划着,语气凝重。
“今日被解决的只是四人,我怀疑队伍里还潜伏着其他‘黑鹰帮’的人,他们今日动手,恐怕只是小试牛刀,后续肯定还会有动作,我们必须小心为上。”
姜怀玉点头附和:“没错,接下来我们得安排人轮流值守,夜里也不能放松警惕。另外,还要多留意那些陌生流民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通知对方。”
几家男子你一言我一语,从值守安排聊到应对策略,气氛严肃却默契。
曾经的隔阂,在共同的危机面前,渐渐消弭了几分。
另一边,女人们则聚到了煮面的锅旁。
姜屿棠从包袱里掏出十几包泡面,撕开包装,将面饼一个个扔进沸腾的锅里,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云氏凑过来,小声担心:“这味道这么香,会不会吸引其他流民过来?要是被衙役看到,又要来找麻烦没收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