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刚踏入花厅便听见一阵笑声,笑声过后便是一阵嗔怪的玩笑声,“你这丫头尽会打趣你弟弟。”
她脚步顿住,听着花厅的谈话,一旁的晚晴欲言又止,被她抬手制止。
“母亲,晗儿说的可没错,渠儿不是小孩子了,就您把他当个宝贝疙瘩。”另一道女声响起。
“这孩子跟我有缘,从前三丫头不在家的时候,有渠儿跟我作伴,倒是少了很多寂寞,”说着沈老太太朝着在长姐身旁吃糖糕的范渠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范渠的手上糊了满手的糖霜,舔着唇边的糖渍走了过去。
“你这小子,每次吃糖糕都沾的到处都说。”老太太说着便示意一旁的丫鬟巧云拿着帕子给范渠仔细擦拭。
看到老太太如此仔细范渠,范氏母女默默相视一笑。
待厅内声音渐渐小了,程念才拂了拂衣衫,款步走了进去。
沈老太太瞧见自家孙女来了,忙招呼巧云给程念取来座垫。
“三丫头现在可好些了?”昨日巧云便说三小姐的房中请了大夫去,眼下沈念慈与陆府的婚事在即,可不能徒生事端。
程念摇头,柔声细语,“孙女没事。”
老太太听见她亲口说没事心下顿时送了一口气,不忘嘱咐道:“你与陆小将军的婚事在即,现如今可不能如从前般不好好顾及自己。”
“孙女晓得。”程念说完旋即看向侧边的范氏母女二人,“姑母,表姐安好。”
沈吟秋连忙挥了挥示意她入座,一旁的范淑晗则出声慰问道,“妹妹身体可好些了?昨日我去寻你不想被你身边的小丫头送了出去。”
程念听完范淑晗说的话便知此人不是个省心的主,她笑了笑,倒是也不客气地将她回了过去,“多谢姐姐关心,念慈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昨日兴许是晚秋担心把我的病气过给姐姐才那般,平日里她一向是个守规矩的。”说着程念侧目瞥了晚晴一眼,晚晴垂着眼老实地站在她身旁。
“好了。”沈老太太发话了,“三丫头,方才门口小厮传信说是陆小将军给你送了东西,摆在那儿呢,你去看看。”
程念循着老太太的视线看去,一个花雕的檀木匣子,程念眉毛抬了抬,“晚晴,去将那匣子去了过来,待会带回院子里。”
“喏。”晚晴嘴角动了动,抬脚就去拿。
“过两日便是皇太后的生辰,宫中特地下了帖子说是要三丫头这个嘉禾县主去宫中祝寿。”老太太忽地想起那拜帖,让巧云去取了给程念。
“到时候让淑晗同三丫头一起去,去见见世面,好歹是嘉禾县主的表姐。”
“多谢祖母,”范淑晗听到自己可以一齐进宫,心下不由欣喜,虽说借了自己这个表妹的光,她却也不愿让自己被人比了下去,她扭头看向程念,“谢谢妹妹。”
“嘉禾县主...”程念心中腹诽,竟不知沈念慈居然被顾裴封为了县主,她忙将埃隆喊出,将困惑问出。
“沈念慈自灵州一案彻查后,顾裴不仅给她与陆昀赐婚,还将她封为了县主以嘉奖她的功绩。”埃隆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程念回过神来,冲着范淑晗微微颔首,“小事一桩。”
没多久,范渠便嚷着要去园子里看鱼,老太太也有些乏了便将人都散了。
雪嫣园
“这次皇太后寿宴定然许多权贵,你这次可要好好表现,把握住了机会,也万万不要惹得你表妹生气,”沈吟秋看着坐再窗前绣着花样的长女,语气平缓,“母亲知道你凡事都要与人争个高下,这次借的是沈念慈的光,你便收敛收敛。”
范淑晗听见自家母亲这番话,脸上立刻扬起不悦,她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母亲,“若不是父亲从前那般,我有怎会如现在这样?”
沈吟秋盯着范淑晗的脸出神,她想起范闲那张无赖样子的脸便来气,语气不善,“那便是这样,你又怎能与沈念慈相比,人家如今是嘉禾县主,而你不过是个芝麻官的女儿,如何比?”
她话语中满是对范淑晗的贬低,范淑晗没有理睬她,自顾自地将拾起花样接着绣,阳光照耀下,那纯白的绣样上竟有几滴泪痕。
沈吟秋看着自家女儿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后悔刚才说的重话,没有好好同她说,她走上前,心疼地将女儿搂在怀里,怀中传来抽泣声。
女儿像自己,她当初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侍奉嫡母处处谨小慎微,如今女儿也因为出生要如她从前那般伏低做小,她谈了口气。
“都是娘对不住你,”她说完只感觉怀中的人愈发颤抖,她抬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脊背,声音放柔,“娘只是希望你以后有更多的机会能接近更好的人家,娘最大的心愿就是把你嫁个好人家,不用再像从前那般跟着爹娘四处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