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南冷哼一声，表示承认了她的话。
“可你别忘了，是他九御中了毒，害了我。”
“区区枯绿草，对九御来说，根本不是毒，要不是为了救你，他怎么会甘愿服下枯叶。”
“人也好，妖也好，都是自私的，你只站在他的角度看待问题，我没有意见，但是别用那副理所当然来跟我说这话。”她语气凌厉。
霄南：“你倒真是绝情。”
“别说得他九御多高尚似的。”白堇玥漠然道：“他也只是在救他自己而已，若我死了，他也活不成了。”
霄南死死盯着她：“你可知，区区连理针，若你死了，他也只是修为尽散，不会伤命，还有我和末山，他的修为也很快就能重修。”
白堇玥微怔，这事她倒是不知道，不过她并不觉得感动，因为她也是一样，若是杀了九御，她亦不会死，就算五脏俱裂，也不过片刻就会愈合。
“若他能杀了我，随时恭候。”白堇玥转身，那痛已经消失了，九御的毒也已经扛过去了。
“若你们想杀我，也可以来试试。”她冷声道：“我虽不是妖，却也不是人。”
霄南在她身后暗自攥拳，他真想杀了她算了，他才不信他拼尽全力还杀不掉一个诡异的人族。
可是九御为了她甘愿自己扛下枯绿草毒，他又怎么能伤害白堇玥。
回到房间后，洗澡水早就凉透了。
她心绪有些烦躁，竟也不想换热水了，直接用冷水洗了身上的血迹，换好静丹给她准备的干净衣裳。
一转身，她就站在了断崖边。
自上往下看去，雾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却无比心静，难怪九御总喜欢呆在这里，在这里，真的让人心情平静。
自那后，整整两日，她都没有见到九御。
而她也关起了门，每日就在房里看看书。
原本还着急找流光镜碎片的她，一想到九御那日中的毒，这两日也就没有催促，等着九御来找她。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她瞬间丢下手中的书，那手已经拉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今日穿了一身墨青色的长袍，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浓密的剑眉，微翘的眼睫，还有那惊艳的一蓝一黑异瞳，老天对于他真的很厚爱了。
男人望着她，眼里带着笑，也带着很多不一样的光芒。
白堇玥看不懂，索性垂眸，淡淡问道：“身子好了？”
两日了，女孩都没去看过他一眼，九御来时心里憋着些怨气，可是他还未举手敲门，门就开了。
尽管白堇玥面色依旧冷淡，九御还是在她眼里看到了那担忧因看到他而消失。
他心里那点郁气啊，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好了。”他声音依旧清朗，带着些许淡淡的笑意：“今晚我们去找第三片碎片。”
白堇玥微微诧异：“这么快？”
四目相对，二人都怔住了。
白堇玥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不应该是期待快一些吗？
只是下意识的想到他那日中的毒，因为她也感受到了那痛，她怕他太过勉强。
“你是在担心......”
“这么快，最好了。”
闷声打断九御那深意的话，白堇玥转身进了屋，顺带关上了门。
门外的九御愣了，这难道是，害羞了？
他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起，回去的脚步也轻快了。
鬼萤，第三个流光镜碎片所在之地。
那里倒是离晋城很近。
白堇玥跟着九御到时，不明白为何叫鬼萤。
那一片漆黑的地方，她什么都没看到。
九御扬起手，轻轻一挥。
奇迹的事情发生了，白堇玥微微眯眼才适应了那光芒。
那些飞舞着的虫子，比萤火虫大些，但是光亮，犹如白昼。
那小虫子细微挥动着的翅膀，白堇玥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都是鬼萤，只有在灵力里，才会显现。”
她看向九御，那伟岸的身影，就站在她身侧，飞舞的鬼萤，在他周围，他的身上，犹如渡了一层白色的光辉。
此时她看着，竟不觉得九御是蛇妖，而是神，是仙，带着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她不喜这样的感觉，但也不懂为何不喜。
九御回头看着她，异瞳里映着白色萤火，烨烨生辉。
这样的九御，笑得妖孽，倒是真实了几分。
“为何盯着我看？”九御忽然倾身，弯腰对上她的视线：“我好看吗？”
白堇玥瞪大了眼睛，那黑瞳里，都是男人的脸。
九御唇角的嬉笑渐渐凝固，他连呼吸都快忘了，眼里那张脸，呆呆的，诧异的。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清她的脸，那不正常的苍白，还有过分黑的瞳孔，和那朱红的唇，这张脸，虽不绝色，却很惊艳。
一只调皮的鬼萤迷了路，撞到了白堇玥的耳边。
那轻颤的翅膀在她耳侧扩大，瞬间拉回她的理智。
白堇玥慌忙收回视线，眼看着地。
“碎片在哪？”
她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和尴尬。
九御站直了身子，看着漫天的鬼萤，心口被填满一般。
“就在这。”
白堇玥抬头，只看到那些飞舞的鬼萤。
“我怎么没看到？”
“鬼萤最擅长隐藏，万年来无人能找到这里的流光镜。”
“说重点。”
对于白堇玥的性子，九御很无奈，紧接着解释道：“鬼萤通人心，心念越是纯粹，越是专注，就越能靠近流光镜碎片。”
白堇玥微微蹙眉：“你来吗？”
九御轻轻闭上眼，他想着流光镜。
鬼萤的翅膀颤动，挥舞着的那些细微粉末，会让人心猿意马。
九御清楚，也凝神抵抗着，只是专注想着流光镜，便无法凝神。
两个呼吸间，他已经吸入不少。
九御微微拧眉，片刻后，他睁眼，有些挫败的看着白堇玥。
“还是你来吧。”
“你不行？”白堇玥问得很是直接。
“......”
为什么这话听着，就那么不舒服？
九御闷声嗯了一声。
他为何不行，还不是因为她，鬼萤的粉末，让他满脑子都是她刚刚呆滞的可爱模样，怎么也无法凝聚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