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闺蜜搭乘轿车回县里,叶蓝去找了旅行团负责人。
说明决定,很快签了一份自动放弃跟团协议,大致查看规则,大体上是说明因个人原因脱离旅行团,属于乙方解约行为,不但不退还剩余费用,还特别说明乙方人身安全不再需甲方旅行团负责。
条文冷冰冰,却很合理。
叶蓝没多犹豫,签字画押。
回到房间,换衣服洗澡到睡觉半小时完成。
果然脑子里装点酒精,可以麻痹神经,暂时忘掉一些尴尬事情。
只是,一早打开房门,看到穿运动衣从外面回来的大老板,昨晚那些傻话突突往脑子里钻。
脸颊又开始发热。
脑子里想着大老板为何对平民生活如此热衷,放着县里比这边好不止十倍的条件不住,为何还留宿这边一晚。
思绪随意,表情管理到位,小手挠挠。
“孟总早!”
男人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掏出房卡贴在感应器,目光短暂扫过回了一句“嗯”,后面的话被兜里电话打断。
既然老板在忙,叶蓝懂事点头离开。
却不知身后人温淡目光一直尾随至拐入步行梯台阶。
上午义诊只安排三人岗位,除了叶蓝还有肿瘤科封主任,另外一个便是皮肤科一位中年医师。
忙碌一上午,结束时才听说其实大部队已经于早上七点半出发去了下个地点。
难怪没见到闺蜜。
负责现场的中京职员走过来,说因为行程紧张,午饭便委屈大家简单用点,另外预留两辆商务七座停在宾馆门口,准时出发。
出门在外,又是下乡义诊,本就做好迎接艰苦的准备,谁都不会计较。
收拾好行李,等叶蓝从旅馆出来时,本来停在不远处中京特派商务汽车凭空消失。
不会吧!
真把她扔下了!
刚要打电话询问,一阵风刮过吹起鬓间松散发丝,随后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身边。
副驾驶车窗缓缓落下,谭秘书一张精英成熟脸庞出现。
“其他人先出发了,车里没有空位,委屈你跟我们一辆车。”
谭秘书不愧是精英人士,说话都这样客气。
司机随后下车,将她行李归置好,顺便礼貌打开后车座。
叶蓝视线扫过深色西裤布料一角,下意识想要后退。
收回刚才想法,让她跟大老板同车确实挺委屈。
司机师傅已经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叶蓝这边还在磨蹭中。
直到低沉嗓音从车厢内响起。
“鞋底抹了强力胶?”
没,没有。
麻利钻进车里,关上车门,鼻腔里钻入熟悉的檀木香气息。
很快,汽车启动,停留三天半,七十五个小时驻留的小镇精致从车窗外一点点后退。
心里多少有点舍不得,这些年城市快节奏生活惯了,偶尔被慢节奏乡间生活洗礼,是件惬意的享受。
前半程路段,大老板接了三个商务电话,忙得不可开交,叶蓝紧绷的神情渐渐放松,上车前塞了几片面包喝了一瓶酸奶,肚子里饱饱的就开始犯困。
正小鸡啄米,耳中钻入谭卓声音,听内容是在汇报行程,刚要大脑自动屏蔽,却听一个耳熟的地址。
猛然睁眼,瞌睡虫瞬间被打的四分五裂。
“哪?谭秘书你说咱们下一站是去哪!”
辛乡两个字听的清楚,查看过高德地图,这个地带只有这一个名字。
透过后视镜,谭卓的目光和大老板目光同时看过来。
小姑娘哭呵呵一张小脸像丢了宝贝。
确实是丢了宝贝。
叶蓝瓮声瓮气说出:“早知道我跟旅行团走,他们也去辛乡,我那六千大洋就不用白白打水漂了!”
“……”
谭卓使劲压下嘴角笑意低头,觉得身后这位真不会等价交换,损失一个几千元旅游和跟随总裁身侧孰轻孰重她是一点拎不清?
正要说话,手边电话响起,是余副总请示工作事宜,谭卓将手机递给大老板,侧身递出手臂收回,脸颊却对向小叶大夫。
观小叶大夫一脸不高兴,看来是真心心疼花出去的钱呀。
谭卓忍不住劝:“不就是几千块钱,就当买了身衣服不喜欢放起来不穿了。”
原以为是劝解的话,谁知引来小叶大夫更大不满。
刚上车时的拘谨彻底被抛开。
小姑娘瞪眼,一脸不服气,腮帮鼓鼓。
“谭秘书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几千块钱可是我参加工作半个月的实习工资咯!你日薪过万,怎么能体会到我穷哈哈的日子!”
额。
谭卓自知学识渊博,商场应酬游刃有余,竟然在狭小空间被怼得说不出话。
随后便是驾驶座司机老梁的一声嗤笑。
并非取笑,纯粹觉得这些对话很有趣。
身侧大领导手中电话不知何时挂断,墨黑深邃的视线朝据理力争黑眸圆睁女孩看过来。
嘴角噙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谭卓刚要为自己刚才言行做解释,却听大老板声音低浅飘出。
“他确实不能感同身受,不如给你个机会跟他工资对调一个月,看你们谁对谁错。”
没听错吧!
错愕的二人同时看向权威开口的大老板。
恰逢,汽车开进一个山洞,空间渐渐暗下来,洞顶一列小灯勉强照清路面状况,只分一小束能辨别几人身影。
几人神情被掩没于一片昏暗中。
直觉呼吸变得越发清晰。
檀木香混杂女孩好闻的兰草清香在不大车厢内慢慢融汇。
五分钟,光明驱赶黑暗。
视线再回到小姑娘脸上,那份最初的错愕已经被震惊又刻意掩饰的喜悦代替。
随后,小姑娘怯生生凑近一些,以一种讨好语气发问。
“孟总,可以有个不情之请吗?我拿谭秘书工资可不可以不做谭秘书的工作?”
不是不想做,是做不来!
没那脑子。
女孩靠近,白皙皮肤泛着淡淡红晕,细腻嫩滑,没有一丝瑕疵。
男人目光专注瞬间,随后悠然抬唇,气场从凛冽变为轻松。
“可以不做他的工作,可也不能不劳而获?”
不经大脑问:“那您看我能做什么,才能配上日薪过万的工作?”
如果不是知道女孩确实没有旖旎心思,大老板一定会认为能说出这话的人出自钓系。
可偏偏不是。
沉默等待,直到大老板选择闭目养神前一刻才说出模棱两可的话。
“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