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围城的危机暂时解除,但巳城上下并未放松警惕。阿海在青萝和沧溟长老的协助下,抓紧时间恢复力量,同时深入研究那被镇压的“归墟使者”核心以及此次战斗中获取的信息。
通过对核心黑暗的持续解析,结合洛书对洪荒龙脉衰变趋势的监测数据,以及阿海自身容纳“永寂”意念的独特体验,一个关于龙脉加速衰变的惊人推测,逐渐浮出水面。
“并非直接抽取……而是‘催化’。”阿海在核心会议上,提出了他的发现,“归墟的力量,像是一种‘催化剂’,它本身不直接吞噬龙脉生机,而是大幅加速龙脉内部固有的、走向衰亡的‘熵增’过程!”
他进一步解释道:“任何事物,包括世界,从诞生起就蕴含着走向终结的‘种子’。龙脉作为天地生机的汇聚,本身也存在着缓慢的、自然的新陈代谢与衰变。而归墟使者所做的,就是以其‘终结’法则,极大地激活并加速了这个内在的衰变过程!使得原本可能需要万载、十万载的自然衰亡,在短时间内急剧发生!”
这就解释了为何洛书检测到的是“衰败”而非“被掠夺”,也解释了那种“腐朽”与“寂灭”的法则涟漪来源。
“它们的目标,是让整个洪荒,乃至更多维度,提前步入‘热寂’的终末!”青萝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了归墟势力的恐怖目标。秩序文明是想将宇宙“格式化”成绝对理性,而归墟,则是想直接推动宇宙“关机”!
“必须尽快找到遏制这种‘催化’的方法!”沧溟长老语气沉重,“否则,不等秩序文明卷土重来,洪荒的根基就要先一步崩塌了!”
就在这时,青萝接收到了一段来自遥远北方的、极其微弱且断续的传讯,是玄诚!
传讯内容十分简短,似乎是在极度艰难的环境下发出的:
“……已至冥海边缘……真水有踪……然有强敌环伺……疑似……秩序残党与……归墟阴影……共存?……需时……”
传讯到此中断。
秩序残党与归墟阴影……共存?!
这个消息,让阿海等人心头再次蒙上一层阴影。这两个原本看似目标迥异的敌人,难道在某种程度上……勾结在了一起?或者,是在北冥那种极端环境下,形成了某种暂时的、危险的平衡?
无论哪种情况,对玄诚而言,都是雪上加霜。
“我们必须加快步伐了。”阿海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青萝,继续以洛书推演,寻找能够抵抗乃至逆转归墟‘催化’的方法,或许可以从生命法则、时光法则,或者……与归墟相对立的‘创生’源头寻找线索。”
“沧溟长老,麻烦你整合巳城与戌域白虎监兵那边提供的资源,开始着手‘补天仪’基础构件的准备工作。哪怕只是雏形,也必须尽快搭建起来。”
“而我……”阿海看向南方,那里是午域离火之巢的方向,“必须尽快去一趟午域。朱雀离烟对能量本质的理解,或许能帮我们看清归墟催化之力的核心运作机制。玄诚那边……希望他能及时带回北冥真水。”
他顿了顿,补充道:“在我离开期间,巳城由青萝全权负责。若遇危机,可紧急联系白虎监兵求援。另外……密切关注龙脉状态,若有异动,优先保全自身。”
衰变揭秘,归墟催化加速熵;北境危讯,敌影交织局势迷。面对秩序与归墟双重威胁,以及龙脉加速衰变的严峻现实,阿海不得不再次做出抉择,将目光投向了那被困于“永恒烬燃”的南方朱雀。新的征程,迫在眉睫。
安排好巳城事宜,阿海未多做停留,即刻动身前往午域。他并未携带大队人马,依旧是低调出行,只由两名精通隐匿与防护的螭吻精锐随行驾驭飞舟。此行关键在于与朱雀离烟的沟通与谈判,人多反而无益。
越是靠近午域,周遭环境的温度便急剧攀升。天空被映照成一种永恒的橘红色,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焦灼的气息。大地干裂,河流枯竭,唯有某些特殊耐热的赤色植物在顽强生长。
离火之巢,并非想象中建立在火山口上的城池,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由无数燃烧的赤色晶石构成的巨大巢穴状结构。这些晶石并非死物,它们如同活着的火焰,在不断流动、重组,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高温与磅礴的火系法则。巢穴深处,传来阵阵低沉而痛苦的凤鸣,伴随着火焰失控的爆裂声。
飞舟在巢穴外围一处相对稳定的赤晶平台降落。立刻便有数名身披火焰羽衣、神色疲惫却眼神警惕的朱雀族人迎上前来。为首是一名面容姣好、眉宇间却带着深深倦意与焦灼的女子,她额间一点朱雀焰纹,气息不俗,但周身火元略显虚浮。
“巳城伯奇?”女子打量了一下气息内敛、甚至显得有些虚弱的阿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礼仪依旧周全,“我乃离烟大人座下祭司,赤羽。奉大人之命,在此迎候。请随我来。”
赤羽引领阿海进入离火之巢内部。通道四壁皆是流动的火焰晶石,温度高得足以融化金石,若非阿海以混沌梦元在周身构筑了一层无形的隔热屏障,恐怕顷刻间便会化为飞灰。他能感觉到,这巢穴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活体阵法,但此刻,这个阵法内部充满了狂暴、混乱的火元,如同一个高烧不退的病人。
最终,他们抵达了巢穴的最深处——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燃烧锁链缠绕束缚的火焰王座之前。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位身披七彩霓裳、容颜绝美却苍白如纸的女子。她便是午域守护神兽,朱雀离烟。她的本体似乎与整个离火之巢融为一体,无数细小的火焰符文如同血管般在她肌肤下若隐若现,但此刻,这些符文大多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甚至隐隐有黑气缭绕。她紧闭双目,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在王座下方,一团直径约十丈的、不断扭曲爆裂的暗红色火焰核心正在剧烈燃烧,那便是“永恒烬燃”的源头!它散发出的并非纯粹的热量,更带着一种焚烧灵魂、湮灭生机的恐怖意蕴!
“离烟大人……”赤羽担忧地低唤一声。
朱雀离烟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眼眸本是璀璨如烈阳,此刻却黯淡无光,甚至边缘带着一丝诡异的黑色。她看向阿海,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与沙哑:
“你来了……伯奇。看来,北冥真水,并未带来。”她的目光似乎能洞穿虚实,直接看出了阿海并未携带她所需的极寒之物。
阿海坦然与之对视:“真水已在筹措,我的同伴正在北冥奋力。但我认为,解决‘永恒烬燃’,或许并非只有中和一途。在此之前,我想先了解,这‘烬燃’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它因何而起?”
离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本质?它是我朱雀一族传承的诅咒,是离火法则走向极致的必然反噬,亦或是……被某些东西引动、放大后的宿命。”
她抬起手,指向那团暗红色的烬燃核心:“你看那火焰中心的黑色……那不是杂质,那是……‘寂灭’的痕迹。它与你们正在追查的龙脉衰变,同出一源。”
阿海瞳孔一缩!果然如此!归墟的力量,不仅催化龙脉衰变,也在影响甚至侵蚀地支城本身的力量核心!
“它正在从内部焚烧我的本源,扭曲我的离火法则。北冥真水,也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离烟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除非……能找到引动这‘寂灭’之力的源头,并将其斩断。或者……有超越离火与极寒的第三种力量,能够将其‘转化’或‘包容’。”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阿海身上,带着一丝最后的、渺茫的期待。
火巢深处,神女困于寂灭火;危机同源,补天之路添新忧。阿海意识到,午域的问题,与龙脉衰变、乃至归墟的威胁紧密相连。拯救朱雀,已不仅仅是联盟的需要,更是对抗归墟的关键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