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唠的。
她越过卢凌岳看向床上被洗的白白净净的朱红，不仅如此，还仔细打扮了一番。
嗜血冲动顿时在心中翻涌。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在哪儿？”
“这是大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卢凌涵听陆烬戈说的这话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天真。”
“听说你们大燕现在是女子掌权，妇人之仁！头发长见识短！”
“我们世家便是特权，我们世家就是在天子之上，就算是皇帝见到我们卢家人都要恭恭敬敬。”
只着中衣的男人明明长着一张还算俊俏的脸，但说出来的话恶心无比。
屋内灯影映的他可憎邪恶，嘴角挂着的笑仿佛淬了毒一般。
陆烬戈没有多言，而是越过他将朱红包在棉被里。
小姑娘洗干净之后老水灵了，在贫民巷里，这张脸不知道带给她的是好还是坏。
“来人啊！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随着陆烬戈一声令下，门口准备多时的陆家军整整齐齐的走进来，为首之人上手，直接将卢凌岳的胳膊背在身后。
即使是这种时候，他仍然在叫嚣。
“我是卢家本宗的三少爷！你们动我！卢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夜深了。
回去的路上，陆烬戈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她怀中抱着的是被棉被包裹的严实的孩子。
天上，是在幕布中一闪一闪的星星。
这次，她把孩子救下来了。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脸勾起一丝笑容，她鼻子发酸。
她终于把孩子救下来了！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清醒的记着自己去维和时候的样子，明明那群孩子昨天还在拉着她的手叫她姐姐，可第二日再见便是一片碎肉。
陆烬戈不敢想，也不敢在部队待下去。
前面便是皇宫，灯火辉煌。
就是这个地方，好像是在黑暗中拉她一把的手，她最终选择从那段记忆里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陆妃娘娘回来了！”
“娘娘，陆妃娘娘把朱红带回来了，您看……要不，您先歇息？”
霍昭燃很少熬夜，今日只是晚睡了一会儿，眼下就多了一丝青紫。
大胖看着心里不得劲儿，于是在一旁劝道。
“不必，先审人。”
“把人带去京兆尹府，不……让刑部来审！宣刑部尚书、吏部尚书、京兆府尹来御前！”
“现在就审！”
霍昭燃接受不了人能猖狂成这样，听陆烬戈说了，即使是回来的路上卢凌涵也不消停，嘴里念得桩桩件件都是他卢家的势力。
大胖看小白花是真生气了，他低头回道：“是，娘娘。”
卢凌岳也被这个消息吵醒，卢家主来不及束发，随随便便挽了发髻就过来见霍昭燃。
“给皇后娘娘请安，听说我堂弟犯了大事……”
卢凌岳站在凤椅台阶下面，双手抱拳，脑中飞快想着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
可他话还没说完，压迫感扑面而来。
清贵公子微微抬头，用余光往上瞄了一眼。
卢凌岳站在那儿，殿外秋风袭来，他觉得身上毛孔都被侵蚀了一般。
——啪嗒
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是卢凌岳第一次真心实意给霍昭燃行大礼，现在整个卢家都在大燕掌控之内，若凤椅上的人不开心，是完全可以把他们卢家满门抄斩的，走都走不掉。
“你知道你堂弟犯了什么事儿么？”
女人声音低沉，周围只剩璎珞在陪她。
玩家们都去领任务奖励了。
清贵公子喉结上下动了动，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堂弟的癖好，每次都用钱去解决。
那些贫苦人家甚至乐意把孩子往他这里送，就为了换几两碎银。
他当然清楚……甚至卢凌岳自己好几次都把他送到了官府去，让大魏衙门处置。
但结果都不尽人意。
卢凌岳抬头，看着霍昭燃那双深不可测的杏眸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我知道。”
“他犯的罪，足够他明日午时在京城市集借口砍头的。”
“这事儿，你知道不知道？”
卢凌岳愣了一下，随后回道：“我知道。”
“回去给你家里人报信儿吧，让他们准备好棺材寿衣，明日午时，京城集市收尸。”
霍昭燃起身，裙角轻移缓缓走下台阶，准备出去听几位尚书的结案陈词。
她的脚腕被卢凌岳抓住，清贵公子想过这一天会来，肯定会有世家被大燕开刀，他万万想不到会是自己的堂弟。
说到底，卢凌岳和卢凌涵的关系也没有多好。
在卢凌岳还没有成为家主之前，他们只是卢家的旁支儿，过年祭祖都轮不到他们家。
卢凌岳亲爹走得早，在卢家和母亲相依为命。
他叔叔，就是卢凌涵的亲爹，看这对儿母子对他们一点帮助都没有，也渐渐不走动了，不仅如此，还图谋他们家的家产来着。
虽然最后没成功。
这种关系持续到卢凌岳成为卢家家主的那天。
“皇后娘娘……”
清贵公子低下头颅，单手杵地，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住女子脚踝。
他声音颤抖，轻唤着霍昭燃。
“你要为他求情？”
女人小腿用力，一下子就把卢凌岳甩开了。
被甩在地上的卢凌岳更震惊了，明明……明明自己抓她时候用了内力。
这玩意儿内不内力的，你再内力也抵不过霍昭燃在末世长大，还是个小崽子的时候就出门打怪了啊。
“皇后娘娘！我卢家可以听你的话，卢凌涵您也可以杀，但四大世家总有一些人低不下头！”
“你不怕被反噬么？”
卢凌岳眼光很好，他早就料到皇权会有清算世家的这一天。
他也知道到时候世家和皇权必定会有一场争斗。
可他想不到，会有一位女子不怕被世家反噬总而开了先例。
霍昭燃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撩起裙子坐在台阶上，与卢凌岳平视。
她反问道：“你家会有人给卢凌涵求情么？”
卢凌岳颔首：“肯定会有，并且这些人我也劝不住，皇后娘娘，明面上我是家主，但实际家里不是我一个人的一言堂，那些族老们定不会同意，他们手里攥着大部分卢家的人脉，我手里攥着的只有钱和暗卫势力。”
“那你会么？”霍昭燃继续问道。
卢凌岳和霍昭燃离得很近，近到能看到她睫毛下的阴影。
女人身上的香气在二人中间若隐若现，此情此景，明明暧昧异常，她低声细语，嗓音缱绻。
但卢凌岳一点儿都不敢瞎想，因为那双杏眸和死水一般漆黑。
他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告诉他，要谨慎回答，答错，会死人的。
清贵公子的喉结微动，快速答道：“不会！”
“啧！”
霍昭燃翻了个白眼。
“可惜了，你要是说会的话本宫就杀了你，失去了一次杀你的机会，不好玩儿！”
说罢，皇后站起身，掠过他的身边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