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春晓交接完毕,最后去看了一眼冯司北,牢房内多了两个冯司北的庶子,就是偷看春晓的人,这两个庶子隐藏的深,差点让两人逃了。
春晓想偷偷启程离开南阳,可惜百姓时刻盯着她,刚出城就被百姓围住,两侧的百姓先为春晓送上万民伞,又对着马车内的春晓磕头。
百姓的心里,春晓是好官,不知是谁先开口祝福,最后所有百姓一起高喊,“愿杨大人万事顺遂,长命百岁。”
春晓的马车渐行渐远,还能听到百姓不舍的送行声。
田二表哥心情激荡,春晓让整个南阳重新活了过来,他从春晓身上学到很多,“我也要为百姓谋生路。”
他要做个像表妹一样的好官。
春晓沉默,“......”
可她为二表哥选的路不是做一地父母官!
春晓的马车消失在南阳城外,城楼上的两位皇子相顾无言,百姓的感恩如此直白,他们嘴上说着爱民如子,其实只是骗百姓的谎言。
大皇子声音发涩,“杨春晓求权势只为百姓。”
这一刻他才看清楚,心里升起一丝羞愧,很快被怅然取代,他有时候真的羡慕杨春晓。
二皇子捏紧拳头,他只看到杨春晓越来越难对付,回京后,他要和陶尚书好好谈一谈,杨春晓是陶家的儿媳妇,陶尚书不能舍弃陶瑾宁,他要将杨春晓拉入他的阵营。
春晓的队伍走了三十里路,跟随的百姓早已停下,只有十几个人一直跟在队伍身后。
丁平汇报,“都是斗角场关押的人,为首的是文元秀才。”
春晓嗯了一声,“不用管他们,加速。”
角斗场的三十多人,其中有五人是罪犯,已经再次关押在府衙的牢房,没有问题的人员,春晓给了他们银钱,放他们离开。
春晓为了赶路,队伍渡过长江就一路急行,队伍的后面一直坠着尾巴。
这日,队伍到达铜仁,再往前走城镇减少,购买粮食不方便,春晓需要在铜仁休整两日。
春晓的威名早已传遍大夏各州城,一路到铜仁再也没有不开眼的招惹春晓,就连山林间的山匪都被打过招呼,一路上一个山匪的影子都没看见。
铜仁少数民族占八成,汉人只有两成,街道上随处可见民族特色的服饰,城内的酒楼并不多,古代的贵州一带是真的穷,百姓衣服上全是层层叠叠的补丁,街道上孩子稀少,行人一脸菜色,身上浮肿,走路都在打晃。
这才刚进贵州,可想而知贵州的百姓有多艰难。
春晓这次没去衙门,铜仁的衙门破败,还不如客栈住的方便。
街上各种铺子多为汉人开设,只有一少部分是少数民族的铺子。
春晓留下人手看着马匹,她亲自上街采买,想看看铜仁的物价。
一行人先去盐铺子,盐铺子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限量购买,一人只能买二两盐,店铺一日只售卖三十斤的盐。
田二表哥愣怔,“一个店铺,一日只卖三十斤?还要限购?”
春晓解释道:“天下山川之险,贵州为最,我们一路到铜仁,铜仁地处武陵山区,地形以山地与丘陵为主,我们进入铜仁舍弃马车,一路骑行都觉得道路难走,可见商队运送货物有多艰难。”
田二表哥咋舌,“这还没到贵州腹地的州城,州城岂不是更稀缺商品?”
春晓长叹一口气,“贵州什么都缺,缺粮食,缺盐,缺水,缺布料等,我们在铜仁能将物资采买齐全,离开铜仁,再也没地方为我们补齐物资。”
田二表哥心里沉重,“这里的百姓过的什么日子?”
春晓心道,过的苦日子,她现在都有些发愁怎么平安到达贵州的府城,贵州道路难行,气候多变,山林间到处是蛇虫,而且少数民族居多,路上可不会安全,对了,她还需要多采买一些驱蛇虫的药材。
盐铺已经卖完今日限量的三十斤盐,店小二无视不断祈求的话,神色不耐烦,“你们想要买盐,明日赶早排队,赶紧走,别耽误我关店铺。”
一个老大娘说着不流利的汉语,“行行好,卖我半两也行,家里的汉子再不吃盐没力气干活,小兄弟行行好。”
店小二刚来铜仁的时候还会同情心泛滥,后来见得多也逐渐麻木,“走,走,没盐,赶紧走。”
有个少数民族的汉子想要暴起,还没开口,就被身边的同乡捂住嘴巴。
店小二可不怕,早些年店铺没少被砸,闹到最后,没人来铜仁开店,当地想吃盐就要自己组建队伍去外地买盐,可离开铜仁,他们才发现依旧买不到盐和各种商品。
因为敢来铜仁开店铺的商贾都不好惹,基本都是各地的商行,商行联合起来,别说盐就是一块布都不会卖给铜仁来的少数民族。
最后还是由衙门出面做了担保,铜仁的店铺才能重新开业。
春晓一行等买盐的队伍散开,他们一行才来到盐铺前。
丁平敲门,门上有一个猫眼,店小二看见春晓一行的行装,重点在随身携带的武器上,店小二忙小心翼翼地询问,“贵客有何事?”
丁平笑着抱拳,“我家大人路过铜仁,想在此地采买些盐,还请行个方便。”
店小二不敢开门,歉意地道:“小人这就去请掌柜的,还请稍等。”
半刻钟的时间,店铺的大门打开,掌柜的是一个精瘦的中年人,不着痕迹地打量春晓一行人。
掌柜的心里已经有数,最近商行没少传递消息,已经认出眼前女子,“杨大人里面请。”
春晓抬脚走入店铺,店铺并不大,只有几个装盐的大桶。
掌柜的请春晓一行人到后院,后院很宽敞,院墙修葺的有两人高,墙上还有锋利的石片。
春晓看向两侧成排的屋子,里面有不少人。
掌柜的亲自端上热茶,“杨大人还需要什么,小人帮大人采买。”
春晓笑着摇头,“本官借着采买想看看铜仁的物价,你的好意本官心领了。”
掌柜遗憾没能帮上杨大人,这位大人是传奇,当一个人强大到超过性别,掌柜的眼里,杨大人已经不能算是女子。
掌柜的询问,“杨大人需要多少盐?”
春晓早已计算过,队伍里还剩下五十多斤的盐,她想多带一些盐进贵州的州城,“百斤。”
掌柜松了口气,“行,小人这就让伙计为大人称盐。”
春晓还有话询问掌柜的,“贵州的府城可有你们的盐铺?”
掌柜的神色有些骄傲,“在贵州各地都有我们的盐铺子。”
春晓心思一动,“你们东家是?”
掌柜的,“杭州盐商,赵家。”
春晓记在心里,盐商都巨富,手段狠辣,在大夏各地开设店铺,他们并不是为了百姓吃盐方便,而是为了一个行业的垄断。
等盐称重好,掌柜的想免费送,春晓拒绝,以本地价格结算。
掌柜的脸上有些惶恐,急忙解释,“并不是小人哄抬盐价,实在是行路难,交通不便利,运送成本高,价格才比市场价高出一些。”
春晓安抚掌柜的,“没有你们运盐到贵州,百姓吃盐更困难。”
掌柜的偷偷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生怕被杨大人惦记上,被杨大人惦记上都没有好下场。
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东家是好人,大盐商都不干净,没有一个好人。
铜仁的街道并不繁华,春晓的身份很好用,半日就将需要的物资备齐。
田二表哥回客栈的路上,嘴巴一直感慨,“这里的物价高出市场价五成。”
回到客栈,客栈外,一直跟着春晓的尾巴,狼狈地坐在台阶上,在等春晓一行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