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深吸一口气，把杯子握紧：“我拍完国外那部戏后，突然觉得——如果错过你，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沈荔的手指在杯壁上紧了紧。
罗宾继续：“我知道你身边现在……很热闹。
顾栖、尔骁，他们都比我强。”
他笑了笑，却不是自嘲：“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是回来跟别人比的。”
沈荔抬眼：“那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我自己心安。”
罗宾说，“为了告诉你，我喜欢过你，也喜欢得起。
我走了这么远，却发现——我心里装的那个人一点没变。”
沈荔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罗宾低声问：“沈荔，我还有……被你喜欢一点点的可能性吗？”
沈荔沉默了。
她在认真想。
长廊的尽头，有一个人影沉默站着。
不是尔骁。
是顾栖。
他没靠近，只远远站着。
整个人藏在安静里，也藏在克制里。
沈荔看到的那一刻，心口微微抽了一下。
罗宾察觉到她的视线，顺着看过去，
他轻轻眯眼：“他跟来了？”
沈荔：“不是……他应该是担心我。”
罗宾低声：“他很喜欢你。”
沈荔没接话。
可她的沉默，已经是答案。
罗宾反倒笑了：“那我大概……已经知道你的心偏向哪里了。”
沈荔抬头：“罗宾，我没说——”
“你不说也没关系。”
罗宾温柔地打断她，“我看得出来。”
他顿了顿，眼神带着一点苦涩，却更像释然：
“能让你这样小心翼翼的人，不多。”
沈荔：“……”
“你不用急着回应我。”
罗宾退后一步，“我今天来，是为了让这件事……画上句号。”
沈荔皱眉：“什么意思？”
罗宾轻轻笑，一如当年那个永远温柔的少年：
“我不想你推开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放下了。”
风吹过长廊的落地窗，
那一瞬间，沈荔的心好像被轻轻刮了一下。
罗宾拍拍她的头顶，动作仍旧温柔：
“沈荔，我祝福你。
真的。”
沈荔喉咙发紧：“谢谢你。”
罗宾的眼睛亮了一下：“如果以后我遇到别人，你也要祝福我。”
沈荔点头：“当然。”
罗宾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就这样……好好地、体面地结束。”
说完，他转身离开。
脚步声很轻，却像在她心上落了三步。
走到转角的时候，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是温柔、是释怀、也是最后的喜欢。
沈荔心里忽然堵得厉害。
她低下头，沉了几秒，才慢慢走向电梯。
电梯门刚开，
顾栖就站在门口。
两人四目相对。
他什么都没问。
只是抬手，把她揽进怀里。
动作又稳又慎重。
像在确认——你在我这儿，我才安心。
“你哭了吗？”
声音低沉得不像平常的他。
沈荔摇头：“没有。”
顾栖捧住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沈荔，你不用难受。”
声音温得能把人包住。
“你不是个狠心的人，你心里有人来有人走……很正常。”
他轻轻擦掉她眼角的一点水光，“但我想让你知道——”
“你现在不需要一个人消化。”
沈荔的呼吸乱了。
顾栖忽然俯身，额头轻轻贴上她的：
“你回来这一趟，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怕你不回来。”
沈荔怔住。
她一瞬间不知道要往前，还是往后。
就在她犹豫的那一刻——
她的手机又响了。
弹出的预览是——
【尔骁：我在楼下，你下来一趟。】
沈荔：“……”
完了。
她从修罗场，升级成了修罗战场中心点。
顾栖低头看了一眼，眼神明显沉了，但语气依旧稳：
“你打算见他？”
沈荔闭上眼：“我……不知道。”
系统这时跳出提示：
【宿主即将触碰“情感主线决定点”。
请慎重处理三位男性的好感走向。
友情提示——
逃避无效。】
沈荔：“滚——”
声音才刚出口，
顾栖轻轻握住她的手。
“沈荔。”
她抬头看他。
顾栖的眼神冷静、坚定、甚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求之不得。
“你去也可以，不去也可以。”
他低声道，“我唯一在乎的是——”
“你最后走向我。”
沈荔心口狠狠一颤。
耳边连系统都安静了。
整条走廊，只剩男人的呼吸落在她耳边。
她想回应。
却在下一秒，被某个人在楼下“叮”的消息打断一道。
【尔骁：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
沈荔：“……”
天要亡我。
……
沈荔盯着手机里尔骁那句【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整个人僵在原地。
顾栖站在她对面，沉稳，却压着某种快要绷不住的东西。
灯光落在两人之间，
安静得像随时会炸开的空气。
沈荔深吸一口气：“我下去见他。”
顾栖没有挽留，
只是轻轻捏住她的手腕。
不是用力，
是那种“我知道你要走，可我还是……想留一下”的力道。
沈荔的心跳，瞬间乱了。
“沈荔。”
他低声唤她，声音沉得像一杯热酒。
沈荔抬头：“嗯？”
“你别……让他拉走你。”
那一瞬，
她差点没站稳。
顾栖没有说“别喜欢他”“别靠近他”这种占有欲太重的台词，
他只说了一句——
“别让他拉走你。”
反而更让人没办法拒绝。
沈荔没敢看他的眼睛，
怕一看就走不了了。
她轻轻抽出手：“我很快回来。”
说完，她逃一样按下电梯。
电梯门合上之前，她余光里瞥到顾栖撑着桌沿，
像是强忍着什么情绪。
她心脏狠狠揪了一下。
电梯一路往下滑，
她的呼吸也跟着不稳。
到一楼时，她几乎是被夜风灌醒。
——楼下的路灯下，尔骁靠着栏杆。
黑t恤、冷白皮、相机随手挂在肩上，
整个人懒散、挑衅、漂亮得不像话。
他抬眼看到她的那一刻，
嘴角轻轻勾起：
“终于下来了。”
沈荔走过去，尽量让自己语气正常：“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
他盯着她，语气无辜到过分，“就想见你。”
沈荔：“……”
“你今天心情不好。”
尔骁慢慢靠近一点，
手指轻轻划过她袖口。
不是碰，
只是极近距离的“擦过”。
沈荔呼吸一紧。
“我能看得出来。”
他声音低低的，“你今天看谁的眼睛都三秒就移开……除了我。”
沈荔：“你想太多。”
“是吗？”
他俯身，跟她平视，
眸子黑得像能把人吞进去。
“那你现在，再看我三秒试试？”
沈荔努力让自己冷静：“我没时间陪你玩——”
话没说完。
尔骁突然伸手扣在她腰侧，
轻轻往前一带。
不是拥抱，
是那种“半寸不差”的距——
一靠就能亲到，
一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荔心跳直接爆炸。
“玩？”
尔骁盯着她的唇，“我这是在问你话。”
沈荔：“……尔骁。”
“你看，”
他笑了，
“你连叫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沈荔快被逼出火：“你再靠近一点，我——”
“你会亲我吗？”
沈荔：“！！！”
她的呼吸彻底乱了。
尔骁却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压低声音：“所以……你不反感我靠近你，是吗？”
沈荔后退半步：“我懒得跟你吵。”
“哦？”
他慢悠悠跟上来，“那你跟顾栖吵吗？”
沈荔的背脊一僵。
尔骁轻轻叹息，
像看穿她一样：
“你在他面前不是这样。”
沈荔咬牙：“你有什么事就说。”
“有。”
尔骁忽然把刚拍完的相机卡递给她。
“里面有你下楼的背影。”
沈荔：“我？下楼？”
“嗯。”
尔骁双手插兜，“你穿那件浅色裙子……光从背后打过来，好看得有点不像话。”
沈荔怔住：“你偷拍我？”
“那不叫偷拍。”
他抖了抖相机，“那叫——见不得光的喜欢。”
沈荔：“……”
“拿去吧。”
尔骁把相机卡塞进她手里，“照片我没删。你喜欢的话，我还能拍。”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懒散偏又带着一点攻击性。
沈荔一瞬间竟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生气。
就在气氛越来越不对劲的时候——
手机震了一下。
顾栖发来两个字。
【回来。】
沈荔心头一跳。
尔骁也看到了她的神情，
忽然凑近一点点，声音轻轻的：
“他在上面等你吧？”
沈荔没说话。
“你心里有他？”
尔骁侧头看她，
不嘲讽、不挑衅，
却偏偏说得让人心乱。
沈荔：“我不知道。”
“骗我？”
尔骁笑了一声，“你回答我这句时，耳朵红了。”
沈荔：“！！！”
她转身就走。
尔骁没有追，
只是靠在栏杆上说了一句：
“沈荔。”
她脚步停住。
“如果你真的走向他——”
风吹起他的发梢，他的声音落在夜里轻轻的，却稳得不像话：
“那我就站在这里，等你转身。”
沈荔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她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几乎落荒般回到楼里。
上楼的时候，
她的指尖都在抖。
电梯门一开，
顾栖果然站在走廊尽头。
看到她出来的那一刻，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抑制、心酸、占有欲，全在那一瞬闪过去。
沈荔走过去：“我回来了。”
顾栖没说“你怎么这么久”，
也没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只问了一句：
“你现在……
要靠谁？”
沈荔呼吸猛然一停。
顾栖上前一步，
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腰侧。
不是强硬，是邀请。
“靠我试试？”
他低声说，“往我这边……靠一点。”
沈荔抬起眼，
那一瞬间，她真的动摇了。
她刚想回答——
就被突然传来的提示音打断。
【短信：罗宾】
【我刚到家。
谢谢你今天的坦诚。】
沈荔：“……”
顾栖：“……”
下一秒，
系统在她耳边跳出一句超级冷酷的提示：
【宿主，你的感情线……正式爆表。】
沈荔：“你闭嘴！！！”
而站在她面前的顾栖，
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他：
“沈荔——
我不介意跟别人竞争。”
他俯身，
几乎要吻上去。
“只要你心是往我这里走的。”
沈荔大脑嗡一声炸开。
……
电梯门后的那一瞬间，
顾栖的手指还轻轻搭在沈荔的后颈。
那地方敏感又脆弱，
温热的触感一路顺着脊背滑下去，
让人腿软得猝不及防。
他没再进一步，
连吻都没落下来。
只是安安静静地、
像在确认：
——你是不是愿意靠向我一点。
沈荔呼吸乱成一团。
“顾栖……”
她声音轻得像刚醒的猫，“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
“暧昧？”
他接住她的话。
沈荔：“……”
顾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到几乎温柔得过分：
“你觉得是，那就是。”
沈荔心底“咚”了一下。
她后退半步想整理呼吸，却撞到墙角，
后颈被墙面冰凉的触感一贴，
整个人都战栗了一下。
顾栖随即压过去——
没压住人，
压住了她要逃的路。
“沈荔。”
“嗯……”
“你不用害怕我。”
“我没有害怕。”
“那你在怕什么？”
他一句一句逼近，
沈荔心跳几乎砸在耳膜上。
“我——”
她咬了咬唇，“我怕……答应了你，会很认真。”
顾栖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
不是得意，不是轻浮，
而是那种“终于等到你承认一点点”的轻松。
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下唇：
“那就认真。”
沈荔：“……”
他靠得太近了，
近到她只要抬头一点点……就会亲上。
就在那一刻——
手机“叮”一声震了一下。
沈荔被惊醒似的，
推开他半步：“我、我去回复一下消息。”
“罗宾？”
顾栖问。
沈荔没说话。
沉默，就是答案。
她拿起手机，是罗宾发来的语音。
那种轻轻的低音，轻得像怕吵到她，又温到心口发酸。
【“今晚谢谢你。
你愿意和我说那些，我已经满足了。”】
沈荔喉咙突然紧住。
她不是傻子。
这种温柔是最后一块落下的“善意告别”。
可偏偏，就是这种温柔最杀人。
沈荔深吸一口气，点了锁屏。
顾栖看着她：“很难受？”
沈荔：“……不是难受，是……舍不得。”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说真话。
顾栖没有吃醋，
也没有露出敌意。
他只是伸手，把她的肩轻轻拉进怀里。
“没关系。”
他低声说，“你舍不得，是因为你是个好人。”
沈荔贴在他胸口，
那种稳稳的心跳像是一盏灯。
“但你不会回头的。”
他说，“因为你走的方向……不是他。”
沈荔的鼻尖轻轻发酸：“你怎么知道我走的方向是——”
顾栖低头，贴在她耳边：
“因为你从来不往我外面后退。”
沈荔：“……”
天杀的……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