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又过去了三日,据格塞尔传回的消息,北境那些不服高勒的官员已经开始准备伺机闹事。她和布尔格德虽然以威势镇压,但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常尽欢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谢徽也没办法,既不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更不可能派出大周的武力去解决。但是坐以待毙又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此刻的谢徽虽然烦躁,但却始终没将任何负面情绪带给常尽欢,依旧如往常一般,温柔平和地陪着她。
“谢徽,其实你可以在我面前发脾气、砸东西,怎么能让你舒服就怎么来,不必这般压抑自己。”
常尽欢很心疼谢徽,但如今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帮到他,只能用言语宽慰。
谢徽轻轻拥住常尽欢,下巴抵在她肩头:“我没事,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心中一切不好情绪都会消散。”
常尽欢也搂住他的腰:“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一切太平。”
“会的,相信我,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常尽欢从谢徽怀里退出来:“你那黑心肝的老爹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们怎么对付西戎。我要不要找点法子治治他。”
说到这个,谢徽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不好了。
“没他,我也一样可以对付西戎。”
常尽欢知道谢徽对赵决已然恨之入骨,也就不再劝了。
“对了,听说这几天孟叶情绪很不好,你让她回到北境安抚朝臣,她不肯。我打算明天去看看她。”
谢徽叹口气:“一开始,我让孟叶去做北境的丞相,看中的是她温和成稳的个性,还有渊博的学识,以及她的父亲。但是,现在看来,她终究还是容易感情用事。”
常尽欢轻笑,摇头:“某些时候感情用事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孟叶名义上是高勒的老师,但她陪了那孩子那么久,恐怕早就将他当做亲人。自己亲人被抓走,她这当姐姐的能不担心?”
常尽欢拍拍谢徽的肩,“我去劝劝吧。”
次日,常尽欢来到孟叶的住处。
一进门就见孟叶在低低哭着收拾东西。
“哭什么呀?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在哭,这久别相逢,你又在哭。而这两次哭都是在大周皇宫。看来,这里确实不适合你。”
孟叶看见是常尽欢,忙擦干眼泪:“尽欢……”
常尽欢笑着进门,孟叶就上前把她抱住:“尽欢,我好害怕。你说高勒会不会……会不会……”
常尽欢拍着孟叶的背:“你呀,平常那么聪明,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乱了分寸呢?真是应证了那个词‘关心则乱’。”
孟叶吸吸鼻子:“你什么意思?”
“你想啊,高勒好歹是北境之主,既然赵行川选择抓走他而不是杀了他,就说明于他而言高勒是有价值的。既然有价值,怎么可能让他现在就死呢?”
“可是”,孟叶还是满目忧心:“他们会不会折磨高勒?”
常尽欢没办法说谎,“确实,高勒不会死,但应该多少会受点折磨。”
孟叶垂下头。
“没事的,你想想,他是一国之君,若能度过这次艰险,回到北境之后这件事便能成为他立威的又一个项目。这不很好吗?”
“可是,他才只有十岁,是个孩子。”孟叶的语气不太好,掺杂着几分怨怪。
常尽欢觉得有些不太对,又想起那日婚礼高勒将孟叶挡在身后的情景,心里冒出个奇怪的念头。
她将念头压下,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孟叶,你要明白,高勒他不只是你的朋友和亲人,他也是北境君主,身负着管治一国百姓的重任。若是他连这点坎都过不去,那么我们……”
“要怎么样?你和陛下要对他怎样?”
常尽欢看着孟叶极为认真的神色,她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重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高勒果敢聪明,一定没事的。”
“你刚刚意思是不是,若是高勒死了,陛下就会扶持另一个人去做北境的主子,对吗?所以,他也无所谓高勒的生死。是这样吗?”
孟叶此时双眼里泛起一层淡淡的——怨恨。
就在常尽欢想解释之时,外间却传来消息,说是大周西陲明州发生战乱,赵行川带着西戎兵马攻入明州,而且有人看见西戎人群里出现高勒。
常尽欢立刻起身前往议事厅,而孟叶也跟随而去。
议事厅。
谢徽和众人正在商量对战之事。
“那就此决定,由亲自领兵迎战赵行川。”
“等等!”常尽欢走进来止住谢徽的话语,“你不能去,我去。”
谢徽起身,“尽欢,你……”
“你现在是大周的帝王,必须坐镇。而且,你与赵行川对过阵,他了解你的行兵策略,所以,可能胜算不大。但我就不同,我赢的几率更大。况且……”
常尽欢上前,小声说道:“况且你那黑心肝的老爹刚刚命人给我一封书信,上面写了对付西戎的法门。”
“写了什么?”
常尽欢笑笑:“现在先不能告诉你,放心吧。”
谢徽想了想,对着众人道:“那就由皇后娘娘领兵出战!”
“陛下,臣女也愿前往!”孟叶说道。
谢徽看看常尽欢,常尽欢点点头。
“好,孟小姐随行。”
而此时的明州,已经乱做一团。
“给我杀!屠戮大周百姓越多者赏金越高!”
赵行川已经疯了,他现在只想着尽快踏平大周各座城池,快速登向宝座。
“他们都曾经是你的百姓!你怎么可以这样!枉你还做过大周的帝王!”
高勒看着明州尸横遍野,他怒斥赵行川。
赵行川一巴掌打过去,高勒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
“你小子不过是谢徽放在北境的傀儡,你一个傀儡也配跟我谈帝王之术?”赵行川拎起高勒:“小子,别以为做了几天北境之主就有本事了,没有谢徽,你还不知道在哪乞讨呢!”
他将高勒一把扔在地上,“废物!”
之后,赵行川扬长而去,继续开展他的屠杀游戏。
高勒抬头看看天空,此时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