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洛斯懒得哄了。
他向来想一出是一出的，前两天眼睛疼，那生病虚弱时的黏糊劲，巴不得跪下来给人做狗。
但今天义眼装好了不疼了。
又被当着医生面拂了面子，凯洛斯也来了气性，没去旅馆找洛瑟，倒是去小酒馆找海盗兄弟们喝酒去了，几杯黄尿下肚，众人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了——
“凯洛斯你听我说，那雌兽都一个样，你对她越好呢，她越不在意。你要是把她当个屁放了，她反而要屁颠屁颠地凑上来找你。”
把她当屁放了？
放了？
绝不可能。
凯洛斯闷了一口朗姆酒，只觉得嘴里味道更涩了，今天这他妈的什么破酒，谁往塞布罗布星收假酒了吧，真他妈的难喝。
“凯洛斯，你那雌兽是漂亮，但是我问你，漂亮能当饭吃吗？啊？能吗？”
凯洛斯脑海中一闪而过洛瑟的脸。
还真能。
他其实蛮挑食的。
小时候饿多了，导致肠胃不是特别好，所以他很多东西不能吃，还有更多是不爱吃，他穷人命也是个穷人胃，平常也就吃点土豆浓汤加面包。
但是洛瑟吃不惯塞布罗布星球这点东西。
她吃意面吃米饭还要吃饺子，凯洛斯见都没见过，但是就爱跟她抢，看她辛苦半天做完，他再去一口吞了。看她愤怒又不敢说话的脸，他就觉得蛮爽的。
这也导致他这两天脸都长了肉。
凯洛斯把酒杯往桌上一放：“你们别管了，你们一群糙雄兽懂什么啊，不需要你们教我做事。”
其他人不乐意了——
“这里就你是个雏，你说我们不懂？”
凯洛斯嗤笑一声：“就你们那胯下二两肉的快乐？我要的是那个吗？你们被雌兽爱过吗？你们不会以为你们给点星币，或者给点塞布罗布星球没有的东西，那些雌兽愿意给你们挠一下脑域，就叫被爱了吧？”
“我他妈要的是爱情！”
“是脑域最高修补方式他妈的爱情你们懂吗！”
酒馆里一片寂静。
众海盗们面面相觑。
随即爆发出剧烈的爆笑声——
“他说他要爱情哈哈哈哈！”
“电视上和广播里的东西他都当真！你见过爱情吗，你见过吗，我打劫过十几个星球的星舰也没见过什么他妈的爱情啊。”
“凯洛斯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吧，就算在电视和广播里，这种东西也是贵族才有的，你一个乡下人追求什么爱情啊，你配吗？”
凯洛斯这酒越喝越苦。
他端着酒杯就去找老板吵架，“你这什么酒难喝死了，一杯还卖50星币，你怎么不去抢啊！”
老板正擦枪杆呢。
眼皮都没抬地问他：“凯洛斯你又喝多了？”
凯洛斯：“你管我喝没喝多呢，你酒就是难喝，我要找你退钱！”
他缺钱吗？
凯洛斯不缺钱，但是缺德。
他心里不爽快，又不能回去给洛瑟撒泼，憋着是不可能憋着的，反正他得找地方把这个气撒出去。
老板：“那你去退，就当我请你了。”
凯洛斯看他这么好说话更不乐意了。
他是来找茬打架的。
这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憋得慌。
凯洛斯：“不行。酒我已经喝了，你那酒太差劲了，会把我的胃喝坏，你得再赔我点钱。”
这明显找茬。
他那通红的跃跃欲试的眼神看向酒馆老板。
酒馆老板顿了顿，然后说：“……凯洛斯，我们酒馆的酒是从你星舰上买的。”
“……”
酒馆老板：“你当时说你抢了一个首都商人，那是准备送给王宫的酒，难道你在虚假宣传吗？”
“……”
草，这老板有病吧。
那既然都说了是王宫酒了，你他妈的一杯只卖50星币？！你出来做慈善啊！
酒馆老板：“是你当时卖的便宜。你们都是老主顾，所以我就赚个摊位费，你要这样说，那下次你们这些人来我都按照市场价——”
“哈哈哈哈老板他喝多了，我带他回去，这事情你别放在心上啊。”
两海盗一左一右把凯洛斯架走了。
凯洛斯一肚子气没处撒。
更气了。
海盗兄弟们架着他回旅馆。
凯洛斯也是自己作，当时医生吧啦吧啦说了不少手术后注意事项，洛瑟也记了不少，他就大喇喇地坐在那看洛瑟认真为自己操心呢，医生说的话是一句都没往脑子里去。
术后当然要忌酒。
凯洛斯跟洛瑟吵架了，他懒得去哄洛瑟，而洛瑟也乐得自在，所以他现在只能自己捂着义眼直喊疼，“哈哈哈我眼睛怎么一直跳？义眼也这么痛这么真实吗？哈哈哈哈！”
他疼得恐慌得直笑。
怎么这么疼啊。
医生的大部分话他都没听。
最重要的那句倒是听了。
好像说……还会兽化是吧？
凯洛斯推开了架着他的兄弟们，自己闷着头快步往前走，但是他今天喝得确实是有点多——
“走直线啊凯洛斯！会不会走直线！”
“哈哈哈哈你这样能走回旅馆吗？”
“走吧还是我们送你一程。”
凯洛斯脑瓜子嗡嗡地疼。
脑域像要被劈开了一样。
他自己走不动，只能催促兄弟们：“你们走快点，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去睡觉。”
凯洛斯憋着一股劲，他很怕自己在众人面前突然兽化，这太丢人了。等于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所有人，他会被笑话死的，而且遇到心怀不轨的，可能还会借机弄死他。
他脑子里崩了根弦，也导致他脑袋更疼了。
“还没到吗，这路有这么长吗？”
“到了到了，诶那是你的雌兽吗？”
凯洛斯这才抬起晕眩的头来，可他一抬眼，就刚好看见头发湿漉漉的洛瑟，湿头发将肩上衣服也都濡湿，露出一截白嫩嫩的修长脖颈，她望过来的眼神也水润润的。
“……靠。”不知道是谁暗骂了一声。
海盗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再一回头看凯洛斯。
这小子更夸张。
刚才还浑身发颤呢，这一下竟然有力气推开他们，自己站得笔直跟个没事人一样，插着兜在那里凹起造型了。
洛瑟皱着眉走了过来：“医生说过你……”
“管他说什么！”凯洛斯音量很高，“谁也管不了我！这里整条街都是我说了算！你、你也管不了！”
洛瑟懒得跟酒鬼计较。
只是他喝多了更容易兽化，洛瑟一心想着找机会跑路，也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兽化，于是也没说什么，就上去扶他。
这一主动凯洛斯可来劲了：“你不是状态不好今天不想跟我玩了吗！你还凑过来干什么！告诉你我有的是雌兽追！不少你一个！”
洛瑟根本没搭理他瞎逼逼什么。
而凯洛斯嘴里一边骂着，洛瑟一靠过来，他半个身体就都朝着洛瑟倚了上去，“扶我干嘛啊，我让你扶我了吗？”
他最是好面子。
知道兄弟们还看着呢，更是得寸进尺地扯着嗓子喊：“你们说的对嘛！雌兽都一个样，你对她越好呢，她越不在意。你要是把她当个屁放了，她反而要屁颠屁颠地凑上来找你！”
“我就没把她当回事！”
海盗兄弟们捂着脸没眼看。
他们平常也就兄弟面前胡咧咧，谁敢真在自家雌兽面前喊啊，这凯洛斯平常看着挺精明的，没想到是真实在。
洛瑟扶着凯洛斯有点费劲。
他虽然清瘦，可毕竟个高，还要听他在耳边嘟囔：“我就没把你当回事！”
但是他也听到了很轻的一句——
“那再好不过了。”
谁在说话？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