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母脸一阵红一阵白。
挑不出刺又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朝着店里员工发火，“眼瞎吗！结账！还要我站多久。”
店员就觉得无语。
明明是景母自己阴阳怪气跟封少夫人说话，现在又怪他们了。
景母的卡没密码，账单早就出来了。
店员提醒，“在这签字就行。”
景母越想越气不过。
陆宁溪随随便便买了最新款的衣服，就为了剪裁给女儿的玩具熊穿。
可她却连买一件过季款都觉得肉疼。
在签名的地方，写下了一个大字——
贱。
“刚才是我说话不好听，这个字送给你！算是道歉。”
因为知道陆宁溪就是个傻子，景母才故意这么做的。
她觉得陆宁溪不认识字，让她开开心心抱着这张纸开心，被人发现，会是最大的笑话。
景母得意的抽了自己的卡和衣服就走。
可陆宁溪直接抓住她的后衣领，把那张纸拍在她的脑门上。
陆宁溪眼里全是愤怒，“你才贱！”
“你认字？”
景母狼狈的拿下纸，不可置信。
“我不认识怎么知道你是贱人的，我看你才是弱智！”
店里服务员见状，纷纷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封少夫人正常着呢，说她是傻子的人才是真的傻子。
“不可能！你绝对不可能认字！”她明明失忆了！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初，陆宁溪跳楼的事儿并不轰动，可在上流社会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她就是蠢的！
陆宁溪本来是不记得的。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她接触了很多东西，看见很多东西也觉得熟悉
只要简单过一遍眼，就能全部记得。
好像……曾经学过似的。
她现在晚上会给软软翻童话书讲故事，无聊又会在付颖的安利下去看偶像剧。
她或许没有恢复记忆，却已经是个有正常行为能力的人。
看景母还在狡辩，陆宁溪生气的说，“这个贱字，真的很适合你，你应该多写几遍给自己看。”
景母冷冷的白了她一眼，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走。
陆宁溪抓住她后背的衣服，粗鲁的不肯放手。
“道歉。”
“你犯错了，要先给我道歉才能走！”
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景母骄傲了一辈子，才不会对她道歉。
她不肯开口，陆宁溪就一直扯着她的衣服。
景母恼羞成怒，“景湛那个贱种都不配让我低头，你又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道歉！”
“你不道歉，就不能走。”
陆宁溪执拗，景母挣扎不开，反倒听见了自己衣服开裂的声音。
景母心态爆炸，“贱种，给我松手！”
“现在，就算你道歉我也不原谅你了！”陆宁溪眼睛气红了。
“不原谅又能怎么样？”景母冷嗤。
封呈衍又不在。
就她这么个傻子，还能把自己怎么样不成？
陆宁溪被气急了，她松了手。
景母正得意，就听见陆宁溪朝门口大喊，“老公！有人欺负我！我好难过啊！”
她是真的难过，声音都带着哭腔。
封呈衍一听心都颤了。
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了店里。
封呈衍居然就在门外！
陆宁溪这个女人居然直接叫人！
景母的脸彻底白了。
封呈衍一看景母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可他还是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心疼的抱着陆宁溪，指腹去擦她眼眶的泪花，“怎么回事？”
“她骂我，还不肯道歉。”
陆宁溪委屈巴巴，很想哭。
可是，她知道，是他的妻子，不是傻子也不是孩子，哭出来会丢人。
所以她拼命忍着。
忍着委屈的样子偏又让封呈衍更心疼。
“夫人顾及脸面，说不出难听的话，衍少，刚才她把少夫人欺负的可惨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店长觉得陆宁溪这种告状不行，于是，添油加醋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封呈衍视线落在地上那张写着“贱”字的纸上，眼神彻底黯了下来。
“看来，这半年的教训还不够没长教训。”
封呈衍凉凉的开口，“章金，你是不希望你的儿子能在戒断所好好度过下半辈子了。”
景母听的打了个寒战。
自从景湛死后，景海磕了药品的事情就被捅出去了。
只要没有成功戒断，就会一直在戒断所里面呆着。
可戒断是不是成功，还不是封呈衍说的算吗？！
“不要！不要动我的儿子！他已经快熬不下去了！”
戒断所里面什么都没有，景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最痛苦的煎熬。
景母经常去看景海，每次景海都是绝望的对她哭诉。
要是再被封呈衍再动手脚，景海怕是更加生不如死！
“衍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景湛已经死了，景家我们也没得到！你食言我们也没说什么，你不能再对付我们了，我们真的知道做错了。”
封呈衍说，“错了就补偿。把写了字的纸处理掉，然后好好扇自己耳光。”
“这么站着，难不成等着我动手？”
景母捡起地上那张被踩踏过的纸，吃到肚子里。
然后开始扇自己巴掌。
一下，又一下。
陆宁溪垂着头，没看。
封呈衍问她，“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
“不生气，那我们就回家。”
“好。”
店长见状，立刻有眼力的说道，“衣服马上给您送回家，别因为小事破坏心情，下次，我们就不让乱七八糟的人进店了！”
景母的软肋就是他的儿子。
本来她还有着不甘心。
一直听人说陆宁溪是个傻的，她也没把陆宁溪当回事。
可是这次，她是真的知道了。
在别人眼中，自己才不算个东西。
连一个小小店长为了不得罪人，都可以不让她进。
景母艰难维持的骄傲，和戒断所的景海一起，被彻底磨光。
未来的日子，即便是活着……也是黯淡无光的了。
……
上了车。
陆宁溪一直不说话，封呈衍忍不住扳正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还在生气？”
陆宁溪轻轻摇头。
已经不生气了。
可因为景母的忽然出现，她好像又成长了一些。
“那为什么不说话？”
“景湛是谁？景海又是谁？刚才那个人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我们有仇吗？”
封呈衍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