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哭喊着，“我犯贱爱过你我认了，可是为什么现在连景湛都要为我的错来付出代价！为什么你总要毁掉我的幸福啊！”
封呈衍不躲也不闪。
好像察觉不到疼似的，他只是抱着陆宁溪。
苍白的脸埋在她的发顶里。
这次，封呈衍终于明白了，“对不起，宁溪……”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把妈妈还给我！把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还给我！我要让年糕婆婆活过来，让景湛没事你能做吗？！你能给吗！”
他的眼泪滴落在她的发间，还没触碰到她的肌肤，就隐没在了长发间。
没有任何人发现，封呈衍这样的混世魔王，居然哭了。
“景湛会好的，哪怕拼尽一切我都会让他好起来。”
封呈衍哑着嗓子，“我真的放过你了，陆宁溪，你别这样。”
逼疯她，放过她。
如果他只有这两个选择，封呈衍只能选择放过她。
至少，她还能够快乐。
封呈衍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红着眼睛张开双臂，让她从自己怀里挣脱，“宁溪，别哭，我放手了。”
他往后退让了几步，“真的，你看，以后你说不要，我就会离你远远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景海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封呈衍叫了医生给陆宁溪包扎掌心的刀伤。
他不进去，就站在门口几米的地方等着。
直到医生处理好，才告诉他。
“宁溪小姐掌心都已经血肉模糊了，可缝针的时候，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人呢？”
“去手术室门口守着等消息了。衍少，您的伤也不轻，先处理吧。”
他后肩的伤并不比她的轻。
脱下外衣，伤口触目惊心。
虽不致命，但皮肉伤也够疼的了。
医生忍不住摇头，想说许多，却又什么都说不了。
这些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都是命。
唯一可惜的是手术室的那位。
封呈衍沉声开口，“景湛一定会好，是么。”
医生斟酌了一下词句，才说，“不容乐观。”
景湛本来心脏就不太好，上次药物刺激到好不容易救过来，却是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候。
虽说景海那一刀插的不深，可心脏内部紧锁的刺激却也是经不得的。
封呈衍再也没说完，直到处理完伤口，才又跟了过去。
知道陆宁溪不想见他，封呈衍只是站的远远的看着。
这样陪着，就足够了。
陆宁溪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术室门口的灯。
她祈祷这灯早些熄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温暖的告诉她，景湛没事，跟早上的情况一样，只要好好休息就好。
可她又希望这灯一直不灭，这样，至少不会传来会坏的消息。
手术做了很久很久……
姗姗跟古文博姗姗来迟，景爷爷也赶到医院来。
一群人守在门口，陆宁溪低垂着头，眼睛都抬不起来。
手术做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凌晨，手术室门上的绿色十字灯终于熄灭。
医生神色疲惫的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陆宁溪声音沙哑，“怎么样，景湛没事对不对？”
景爷爷苍老的眼中也满是祈祷。
“病人的心脏消耗太严重，撑不住了。本来，因为早上的药品中毒已经把病人的心脏消耗到了极点。虽然那一刀刺的不深压根没碰到心脏，可是病人心脏收缩太严重，已经过了临界点。”
景爷爷听懂了言下之意，“我撑得住，直说吧。”
“病人现在的情况，自己的心脏最多只能撑两三天。唯一的方式，便是换心脏。可是，两天的时间，弄不到心脏源。”
陆宁溪启唇，“如果……”
姗姗比她开口更快，几乎是毫不犹豫问道，“如果用我的呢？可以吗？”
医生摇头，“法律上不允许，其次，是病人的身体撑不住这么高强度的手术了。”
也就是……
没得选了。
望着景湛被推出来，送去病房，陆宁溪视线被泪水模糊。
她擦干眼泪，跟了过去。
“为什么？”
姗姗拉住她的胳膊，用力的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你说过会照顾好他，我才走的。陆宁溪，为什么你总是做不到。”
她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姗姗眼泪不停，说话却恶狠狠的，“最后几天，希望你别再让他失望。”
……
景湛睁眼醒来看见的人，便是陆宁溪。
她穿着两年前的衣服，正对他笑着。
陆宁溪亲吻他的眉心，“景湛，我们去大海边办一场盛大的露天婚礼吧，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红玫瑰和蓝色妖姬搭一个花桥。”
她的声音很甜，“大海和蓝玫瑰在一起的画面，一定很好看。”
“好啊。”景湛也是笑着的，“我不行了，是么。”
“哪有什么行不行的，我只是想要你开心。”
景湛虚弱的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我都很开心。”
陆宁溪背过身去揉了下眼睛，然后低头，亲吻他的唇.瓣。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们没有做，你猜猜是什么？”
“订礼服？”
“不对，去店里买现成的就好了，反正我的老公有钱，可以把我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景湛轻缓的摇头，他声音虚弱缥缈，“是因为我的老婆大人，本来就很好看。”
“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是全家福，你忘了？上次，还是你放了我鸽子呢。”陆宁溪努力用轻快的声音对他说话，“他把孩子还给我了，我们的孩子，就是花童。”
陆宁溪自己设计了婚礼现场的细节，她去了海边盯着现场施工。
又打了视频电话，给景湛看细节和进展。
只半天，梦幻的婚礼现场就搭建完毕。
没请多少客人。
只有“甜”里面那十几个员工。
姗姗和古文博都没来。
景爷爷来了，他总是笑着，可眼眶也是红的。
陆宁溪化了妆，穿上婚纱的样子，美的如梦似幻。
景湛脸色苍白，他穿着白色的西装，即便坐在轮椅上被新娘推到现场，也依旧不减半点帅气。
神父郑重的念着重复了很多次的誓词，“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是的，我愿意。”
神父又看向陆宁溪。
“是的，我愿意。”
神父说：“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我不愿意。”
景湛笑着，阳光照在他脸上，好看的让人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