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溪肚子不听话的咕嘟响了起来。
她这才把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迟疑的碰了碰玻璃杯。
牛奶是温热的。
“你做的？”她声音沙哑的时候，有种异样的温柔女人味。
封呈衍还是冷着脸，“不然，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她又沉默了。
拿起玻璃杯小心的喝了一口。
封呈衍看着她吃完早餐，才说，“等会就回有保姆过来，有什么事情，你以后安排她做就好。应奇安排的人不会出问题，你放心用就可以。”
“你要是不习惯家里有人，就让她白天在这，晚饭后就回去。”
他觉得自己够给她面子了。
昨天她一点面子没给他留，他也没计较。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该对他感恩戴德了。
可陆宁溪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却说，“我等会要去医院，让阿姨自己处理就好了。”
封呈衍启唇，“不是没力气？”
她声音很低，看不出情绪，“我妈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封呈衍说，“我会找看护过去，你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去医院。”
陆宁溪轻轻摇了下头，“我得去。”
昨天在医院闹出来那么大动静，她害怕传到母亲耳朵里。
“你觉得，我保护不了你跟你.妈是吗？在家躺一天，我可不想花了钱还得伺候你。”
他其实很清楚，昨天折腾了她很久。
直到现在，她的脸色也一直不好看。
封呈衍指尖落在她唇角，擦掉了粘在她左唇边的面包屑，“乖一点，除非，你想要我陪你一天？在家里看着你？”
他放软了语气。
好听到发苏的声音足以迷惑万千少女。
陆宁溪抬眸，看了他一眼。
清澈的眼里并没有一丝感激和动心，“我一定要去医院的，希望你别阻止我。”
他当然无所谓，即便传出去，所有人也都是在骂她恬不知耻，不会说他有问题的。
“我一定要去医院的，一定。”
得，他花八百万，还是买了个祖宗。
封呈衍的手指在她下颚捏了捏，“行，再吃点我送你去。”
“谢谢。”她小声回应。
封呈衍却并不能感受到被感谢的快乐，只感觉到了深深的疏离。
即便昨晚跟她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对他，还是只有对老板对金主的礼貌。
封呈衍是吃不下去了，“你以后最好别在我面前说这两个字。”
“好。”
她依旧是面对上司接受任务的口吻。
封呈衍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是她禁不起折腾，真想把她再拖回房间狠狠教训一遍，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陆宁溪腿软，走路走的很慢。
封呈衍靠在门口等着她洗漱完，换好衣服，亲自把她送去了医院。
不过封呈衍这人，耐心有限。
难得放低姿态哄女人，还没效果，他也没那耐性再继续讨好她，就没再主动说过一个字。
陆宁溪当然也是没话跟他说的。
一路上，车里都无比安静，连呼吸声都很轻。
到了医院，陆宁溪下了车，才又礼貌又陌生的对她说了两个字，“再见。”
封呈衍深呼吸，调整了情绪，才重新发动了车离开。
医院门口，一双眼睛长久的尾随着陆宁溪。
亲眼看着她从封呈衍的车上下来，又看她整理好围巾遮住脖子的吻痕才走进医院。
躲在一旁的陆菲仪目光阴暗。
你非要跟我过不去是吧？就非要跟我抢封呈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以为封呈衍护着你，我就动不了你跟你.妈了？
那就看看，在封呈衍心里，是你这个玩物重要，还是我更重要了。
……
陆琴的病房里安排了个看护照顾着。
女看护四十岁，经验足，脾气也好，把陆琴照顾的很好，也把她心态给抚平了。
陆宁溪到的时候，就看见陆琴心情不错的朝她笑，“昨天跟竞少就那么走了，是和好了？”
“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走了是有别的事。”
“怎么一直带着围巾？脸色也不好。”
病房里开着空调，很暖和。陆琴担忧的看了女儿一眼。
“刚走过来，还有点冷。”她解开外衣，放在一边，让陆琴安心。
又整理好厚重的围巾，不让脖子里的吻痕露出来，
“那就好。”陆琴说，“妈不怕穷，也不怕日子难，就怕你身体不好。”
陆宁溪安抚母亲，“我可健康着呢，当初在黑诊所生孩子我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能打倒我对不对？”
陆琴心疼女儿。
她安抚好母亲，看见床头柜上放着那一束玫瑰花。
她视线停滞了片刻，才走上前去。
拿出花瓶里的百合，她才解开玫瑰花的精致的包装纸皮。
一张卡纸，夹在花苞的中间。
——我爱你。
上面是手写的三个字。
落笔的字迹劲健有力，整齐大气，和它的主人一样。
是封竞亲手写的啊。
陆琴看她愣着许久不动，疑惑的问，“怎么了？是花枝上有刺，扎着了？”
“我来弄吧。”勤快的看护立刻过去接手陆宁溪手里的花。
一大把花枝刚被粗鲁的抓走，就听见轻轻的“叮咚”一声。
是金属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从玫瑰花里滚落了出来，滚落在陆宁溪的脚下。
是戒指。
小鹌鹑蛋那么大的钻石，周围点缀着一圈碎钻。
这个钻石的价值，不会比她卖身的价格低的。
直到这个时候，陆宁溪才明白，封竞昨天过来，是打算求婚的。
她蹲下身，捡起戒指。
一颗豆大的泪珠却掉落在戒指的位置。
陆宁溪掉了一颗眼泪。
也只有一颗。
陆宁溪擦的很快，没有被任何人知道她掉过眼泪，甚至连她自己都被欺骗了过去。
陆琴看她站起来，眼睛都是红的。
“刚才什么掉了？怎么又哭了？”
“没哭，也没东西掉。是风吹到眼睛了，有点痒。”
陆宁溪抓着戒指，牢牢握在掌心。
冷硬的戒指刺的她手掌都在疼。
只是……在昨晚跟封呈衍发生了关系之后，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陆宁溪清楚的知道，一切都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