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温柔着声音哄着孩子，“存希，我是爸爸。”
小存希嘴巴动了动，吐出两颗奶泡泡，却依旧是茫然的眼神。
被封呈衍养了三个月后的小存希，和当初黏着他的小家伙，完全是两个人了。
封竞怎么逗弄小存希，都逗弄不出笑脸来。
“真的，不认识爸爸了吗？”
封竞眉眼间有些紧绷，却还是一个温柔的父亲，“存希，我是爸爸啊……三个月，能让你忘的这么彻底吗？”
害怕封竞的话让陆琴起疑，陆宁溪拆花束的手动作停下，“我妈该休息了。”
花束被放在床头，她抓了抓封竞的衣服，“我们出去说。”
封竞说，“先把花拆了放在花瓶里。”
“我回来就拆，不会让花萎了的。”陆宁溪抓着他的手腕，把他往外拉。
封竞沉沉的看了花束一眼，还是妥协了。
面对陆宁溪，他总是低头的那一个。
两人走出病房，下了楼，往医院后面的小空地走。
小存希在封竞怀里始终不安稳，眼巴巴的看着陆宁溪，伸出小胳膊朝她挥，还呜呜的叫。
小存希不想要封竞，他更想要她抱。
陆宁溪有些舍不得，朝封竞伸手，“我抱吧。”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我多抱抱，他就熟悉我了。”封竞没松手，他眼神温和并不跟小孩置气。
他始终是那个最温柔宽容的封竞，“封呈衍玩腻了？终于愿意把他还给我们了？”
“小存希回到我的身边，是因为我收了封呈衍的钱。”
陆宁溪有些僵硬的说，“我答应他了。他心情一好，就把小存希给我了。”
封竞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你不是那种人。”
“可我真的收了他的钱。”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宁溪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我把自己给他，换了八百万。”
封竞抱着小存希的手臂变得僵硬，“跟我置气，可以跟我吵闹，打我骂我都可以，为什么要答应封呈衍。你明知道我最介意封呈衍，也最怕失去你。”
因为，收了他的钱，可以钱货两清。
可跟你，就再也牵扯不清了啊。
如果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就不怕这些。
可是母亲差点死在爆炸了，所以，她不想这样下去了。
陆宁溪唇边兜兜转转许多话，最后变成了最无力的三个字。
“对不起。”
她说对不起。
没有别的解释。
封竞强压了许久的情绪到了临界，“你也跟他们一样，觉得封呈衍是封家继承人，所以，他一切都优胜于我，是吗？”
“不是。”她摇头。
在她心里，封竞要比封呈衍好上无数倍。
封竞眼眸黯淡，声音低哑，“那你把钱还给他，我娶你。”
陆宁溪第一次看见封竞露出这样的眼神。
她有一瞬间的动摇。
想说，好。
可理智把她拉了回来。
“对不起。”
封竞的情绪，被这三个字彻底点燃，崩溃。
“原来，我娶你都比不过封呈衍勾勾手指。陆宁溪，我没想到，你居然跟那些人都一样。”
他冷笑着，自嘲着。
眼中的温度逐渐降到冰点，“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娶舒沁吗？”
她不敢抬头看他，“听过，祝愿说是因为，舒家跟封家有婚约。”
“婚姻本来是定给封呈衍的，封呈衍不愿意娶，他说，要等陆家的丫头回来，如果陆家那丫头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才会娶别人。所以，只能由我娶了舒沁。”
“凭什么封呈衍想娶陆菲仪，就得把他不要的垃圾给我？”
封竞双眼通红，“可偏偏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所以人都觉得，他不要的，我就得收着，可封呈衍喜欢的，我就得拱手相让。以前我不在意，可是为什么你也这样！？”
“陆宁溪！为什么你也跟那些人一样！”
她心脏一紧，“不是这样的！在我心里，你任何地方都比他更好！”
封竞的脆弱和受伤让陆宁溪懊恼又后悔。
她从一开始就跟封竞保持着距离，就是害怕这种时候。
可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
“那为什么选了他？”
“我没有选他，只是我没得选。”那个时候，不跟封呈衍要钱，妈妈的医药费付不起，那群邻居也打发不走。
“所以，你现在跟我说，嫁给我，把钱还给他。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重新开始。”
“回不到过去，就算我对封呈衍毁约，你心里也始终有个结，永远都过不去。”
陆宁溪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我不喜欢封呈衍，可我们也不合适。”
“可你明明对我不是没有感觉。”
封竞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直接搂着陆宁溪的腰，把她带到自己怀里。
也不管路边还有人经过，便直接强吻了上去。
唇.瓣即将贴上的一瞬，封呈衍抓着陆宁溪的手腕，用力的把她从封竞怀里扯了出来。
封竞单手抱着孩子，并没有阻止封呈衍的能力。
而下一秒，封呈衍的拳头就落在封竞的唇边。
封呈衍眼眸幽深，“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封竞看着她被封呈衍抓着，十指紧扣的手，眼中的血丝更深了。
他冷笑，“你的女人？难道不是从我这里拿去的二手货吗？”
二手货。
陆宁溪脸色微微发白。
看封呈衍冷凝着脸色，又举起拳头，她立刻抱着他的手臂，“别动手！他还抱着孩子！”
封竞眼神彻底没了神采。
原来，她阻拦，仅仅只是因为他还抱着孩子。
他依旧是笑着的，却再也没了当初的温柔，“你爱我们的孩子，仅仅只是，不爱我而已。为什么，陆宁溪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陆宁溪抱着封呈衍的手臂，泛白的嘴唇动了动，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封呈衍唇角微扬，“封竞，还不清醒吗？现在，她是我的女人。不管过去怎么样，现在，她是我的人。除非我不要了，否则，你就没资格觊觎。”
“可她给我生过孩子。”
封竞的话里都带着刺，“你跟她睡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想过她给我生过孩子吗？抱走存希三个月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给我养孩子？就算得到陆宁溪，那也是我玩剩下的二手货。”
陆宁溪的菱唇，顷刻间煞白。
脸上没了一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