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想的是安慰她，怎么一转眼，变成了……告白？
话一出口，俩人都僵了。
陈大慧猛地抬头，眼珠子瞪得老大，像见了鬼。
颜子豪肠子都悔青了。
可话都说出来了，想收也收不回来。
他明明只是想缓和气氛。
可现在……一切都失控了。
“我觉得……你人挺好的，真的，特别好。”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好盯着她脚尖前的一小块地面。
“你……其实比你自己想的，要好得多。”
陈大慧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欢喜在心底翻涌，可紧张又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她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正低着头，耳尖泛红。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
好半天，她才终于鼓起勇气，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颜子豪立马追问，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你答应了？”
陈大慧死死揪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她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嗯。”
颜子豪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嘴角咧开，笑得格外灿烂。
他们并肩站着，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连在一起。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空气都像掺了蜜。
……
沈家。
林嘉站在窗前，手搭在窗框上，望着远处那对并肩而行的背影，眉头微微蹙着。
“你说他俩……真能成吗？”
沈庭樾靠在门边，听见她的问话，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才缓缓道：“成不成，得看他们自个儿。咱该帮的都帮了，话也递到了，机会也给了。要是真有心思，哪怕隔着山隔着水，迟早也能走到一块儿。”
林嘉听完，轻轻点头，嘴角也浮起一丝笑意。
“你说得是。该操的心我们都操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陈大慧和颜子豪并排走着。
颜子豪瞧她这反应，差点笑出声，又强行憋住，只觉哭笑不得。
这么怕生？
平日里看着挺利索一个人，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反倒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气氛轻松一点，便开口说起了部队里那些乐子事。
“我们那儿啊，天天训练，爬高上低，翻沟过坎，累得晚上倒头就睡。可闲下来的时候，也不是闲着，不是打牌就是吹牛，讲些荒唐事逗乐子。有一次，老李赌输了，被逼着穿了女班长的花衬衫，还非得绕操场走一圈，笑得大家肚子都疼。”
陈大慧乖乖听着，双手交叠在身前，眼睛亮亮的，越听越入神。
偶尔被他逗得忍不住偷笑，又立刻意识到不对，赶紧捂住嘴。
“那你呢？”
颜子豪见她听得认真，心里也踏实了些，便笑着问，“你平时在家，都干嘛？”
她一愣，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脸上又浮起一层薄红，小声回道：“洗衣服、做饭、给爹妈捏腿……有时候还去帮邻居杨婶子缝补衣裳。”
他听了，忍不住笑了。
“挺贤惠啊，难怪你妈总夸你手巧心细。”
陈大慧迟疑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才小声说：“我平时在家，最常干的就是裁缝活儿……”
颜子豪听她讲起自己的事儿，眼里忍不住漾出一点笑。
俩人边走边说，竟在大院里转了大半圈，都没觉着时间过去。
脚下的青石板路被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们沿着墙根慢慢踱步，你一句我一句，聊着童年趣事、军营生活、邻里琐碎。
他抬头瞧了眼天色，停住脚。
“不早了，该回去了。”
暮色已经悄然染红了半边天。
陈大慧心头猛地一紧，有点舍不得。
可还是轻轻应了声。
“嗯。”
他们往回走，快到沈家门口时，脚步都不由慢了下来。
前头的颜子豪走得很稳。
后头的陈大慧低着头。
两人之间只隔了半步，却谁也没再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
院门口，林嘉蹲在花盆边，手假装在摆弄叶子。
可眼睛老往路口瞟。
刘芮英坐在檐下摘豆角，手没停，目光也一直瞄着外头。
陈婶子一见他们出门，立马回去了。
她还有堆活儿没干完，只好托刘芮英盯着点。
刚才还在门口拉家常，一看见两人肩并肩出了院子。
陈婶子二话不说，转身就往自家走。
“芮英啊，你帮我看会儿，我家那堆被子还等着拆洗呢！”
话音未落，人已进了门，留下刘芮英哭笑不得地摇头。
“这帮老姐妹，一个个比年轻人还操心。”
颜子豪和陈大慧一回来，林嘉就瞧出不对劲了。
她一抬头，就注意到两人低着头，脚步虚浮。
尤其是陈大慧，脸红得像刚晒过的苹果。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甜意。
尤其是陈大慧，嘴角明明憋着笑，偏要装出一副严肃样，根本藏不住。
林嘉和刘芮英对视一眼，心里门儿清，偷偷笑了。
这事，有门儿！
颜子豪轻咳一声，端正了表情。
“阿姨，嫂子，我得回部队了，今天麻烦你们了。”
“哎呀，别客气，有空多来啊！”
刘芮英笑呵呵地说。
她把最后一根豆角扔进竹篮，拍了拍手站起来，满脸热情地说道：“咱们这儿又不是外人，你来了大慧高兴，我们也高兴！下次别光说‘麻烦’，多来坐坐才是正经！”
林嘉也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语气虽平静，眼神却意味深长地扫了颜子豪一眼。
沈庭樾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一边折着一边走出来，见颜子豪要走，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么快就回去了？不多坐会儿？”
颜子豪又悄悄看了眼身边低着头的陈大慧，声音软了几分。
“那……我走了。”
陈大慧猛地抬眼瞥了他一下，小声应：“嗯。”
目送他背影消失在门外，林嘉立马扑过去，挽住陈大慧的胳膊，拽她进屋，压着嗓子问：“怎么样？我瞧你们一块儿回来，眼神飘忽，脸红心跳的，是不是有戏了？”
陈大慧脸烫得像火烧，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最后，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真的？！”
林嘉差点叫出来，又赶紧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