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让他花钱，更不想让他为自己破费。
“没事，选你爱看的。”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看着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成衣区人比较少。
衣服的款式比别的区域要新潮许多。
她站在一排挂满连衣裙的衣架前，目光在几件样式简洁的裙子间来回逡巡。
忽然，一件浅米色的修身裙吸引了她的视线。
“喜欢就去试。”
沈庭樾察觉到她驻足的目光，随即朝不远处的店员轻轻一点头。
那店员立刻会意，小跑着过来取下裙子，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林嘉看着那条裙子，眼神亮了一下。
这种款式的裙子并不便宜。
而且她一向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试穿这么正式的衣服。
可那裙摆垂坠的质感、柔顺的线条，实在太诱人了。
她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伸手接过了裙子。
“那……我去试试。”
没多久，帘子被轻轻地掀开了一角。
一道纤细的身影慢慢走出来。
沈庭樾原本靠在墙边低头看小憩，听到动静抬起了头。
只一眼，他的动作便僵住了。
那条裙子贴合得刚刚好，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寸。
林嘉被他那样直直地盯着，心里突然一阵发慌，脸颊也悄悄热了起来。
她扯了一下裙摆，低声问道。
“怎么样？是不是太瘦了？会不会显胖？”
沈庭樾喉结轻轻一动，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
“好看。”
旁边的售货员一听，立马笑开了花。
“哎呀，姐！您这身简直是天作之合啊！我在这店里干了快三年，经手过几百号客人，还真没见过谁穿上这条裙子能这么衬气质！就跟专门为您量身订做的一样，每一寸都服帖！”
林嘉的脸更红了。
她抿了抿嘴，赶紧转身跑到镜子前仔细端详起来。
镜中的自己让她有些恍惚。
那个温婉娴静、气质出众的女人真是自己吗？
裙摆及膝，线条流畅，确实……
还不错。
这时，周围的几个人也忍不住投来目光。
这些目光本无恶意，却让林嘉感到一丝不适，手指又不自觉地揪了下裙角。
沈庭樾几步上前，高大的身影自然地往她身前一站，恰好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包起来。”
“哦！好嘞！”
售货员反应极快，迅速拿出包装袋和票据，手脚麻利地把裙子折叠好。
林嘉还在镜子里左看右看。
忽然听见“包起来”三个字，愣了一下，猛地回头。
“啊？买了？不用再看看别的吗？还有那边那件墨绿色的也不错……”
“就这件。”
沈庭樾打断她的话。
“别的想买再说。”
不等她再开口，他已经从衣袋里掏出钱、布票，递给店员。
“走，再看别的。”
沈庭樾接过售货员递来的衣包，一手拎着，另一只手轻轻牵住了她的手腕。
他牵着她，步履稳健地往下一个摊位走去。
百货大楼里人潮涌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沈庭樾牵着林嘉的手，在人群中小心地穿梭着。
他带着她一家家看过去，每到一处都认真挑拣。
买了好几件衣服，从内搭到外衣，每一样都经过他的仔细斟酌。
沈庭樾不光买了那件连衣裙，还非拉着她挑选了一件鹅黄短袖。
接着，他又选了条藏蓝的长裤。
“这些颜色都衬你，穿着舒服。”
结完账时，收银员将几只购物袋一一递出，沈庭樾接过，转头问她。
“再选几件长款的？秋天快到了，早晚凉。”
林嘉一听，连忙摆手。
“够了够了！”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计算着这些开销。
钱再多，也不能这么毫无节制地花啊。
她从小节俭惯了，见不得这种挥霍。
“不碍事。”
“你这几件现在能穿，天一凉就穿不了了。这边秋天冷得早，风一吹，夜里降温特别快，得备些厚实的。”
他说得仔细。
林嘉抬眼看他，那认真劲儿，不是随口说说。
他不是在图个面子，也不是单纯地想买礼物，而是真正在替她盘算往后的生活。
每一个细节，他都放在了心上。
可她呢？
她扪心自问，她什么时候为他想过这么多？
想到这儿，她转身朝男装区走去。
沈庭樾一愣，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她停在货架前，一条条、一件件地看。
手指轻轻捏了捏一件白衬衫的袖口。
她又瞧了眼旁边那条深灰长裤。
裤型挺括，腰线设计合理。
她低头思考片刻，然后回头。
“沈庭樾，这些看着就合适。”
他一怔，随即笑了，抬手摆了摆。
“不用，便服都压箱底了，有两套换洗就成。”
“队伍发的，足够穿，没必要再买。”
“不一样。”
“退下来以后呢？总得有几件像样的衣服。”
她想还他一点心意，哪怕微不足道。
沈庭樾那句“真不用”，突然卡在嗓子眼。
几秒沉默后，他叹了口气。
“行吧。”
她眼睛“唰”地亮了。
立马翻出那件衬衫和那条深灰长裤，双手捧着递到他的面前。
“这个，你试试？”
“还行。”
“那就试！”
“你穿白的肯定好看，干干净净的，特别精神。”
他没再推辞，接过来，嘴角悄悄弯了一下。
“好，我去换。”
试衣间门一关，她就在外头等。
没多久，帘子掀开，他出来了。
白衬衫一穿，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
上面扣子没有系上，露出一小片结实的锁骨。
裤子剪裁得极为合身，紧紧贴着腿部线条。
林嘉看得怔住。
她早就知道他长得帅，往人群里一站就格外扎眼。
这一瞬的沈庭樾，帅得让她心慌。
沈庭樾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
“咋样？还行不？”
林嘉立马点头。
“太行了！简直绝了！”
“哦？有那么夸张？把你给看傻了？”
林嘉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瞬间滚烫。
本来没什么，只是多看了两眼而已，可他这么一说，怎么突然就觉得……
“我……我去结账！”
她几乎是仓促开口，随即转身就走。
沈庭樾在身后低笑了一声。
他抬眼看了眼镜子，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遍自己。
镜中的男人眉眼英挺，却又不再全然是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军官模样。
嗯，确实挺合适。
两人拎着刚买的袋子走出商场大门。
林嘉抱着购物袋走在前头，余光不经意一扫。
谢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