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樾连着几个问题问下来，齐玥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我……我真的没乱说，你随便去查都行，林嘉的一举一动，哪像从乡下出来的？她的言谈举止，穿衣打扮，哪一点符合一个农村出身的女人？你只要一查，全都知道了。”
她越是辩解，声音越是虚弱。
“闭嘴！”
沈庭樾一声低喝。
“林嘉是我老婆，她的身份、她的过去，轮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更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搬弄是非。”
他往前逼近一步，动作并不快。
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那是常年在队里历练出的气势，是铁血淬炼出的威严。
齐玥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脚跟撞上了身后的桌角。
“以后要是让我知道，关于我老婆那些没凭没据的闲话是从你嘴里传出去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后果，你自己担。”
话落，他再没看齐玥一眼。
她的那张脸已经吓得没了血色，嘴唇发青。
沈庭樾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齐玥僵在原地，手脚冰凉，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仅仅是对沈庭樾的畏惧，更是对自己处境的绝望。
她不甘心啊！
凭什么？
她明明才是最早认识他的人。
为他付出过那么多，结果却被一个外来的女人轻易取代？
她说的明明是真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在心里。
林嘉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可疑，为什么他一句都不信？
为什么他宁愿相信那个女人，也不愿听她一句真心话？
沈庭樾坐进吉普车里，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远处供销社的窗口。
林嘉正在柜台后面忙活。
齐玥的话，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
每一个字都切割着他原本平静的情绪。
他不信齐玥会好心说实话，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类。
更何况，她一向喜欢用言语挑拨离间。
可偏偏，她说出口的那些话，又太过具体。
他不能当作没听见，更不能置之不理。
因为他知道，真相被掩盖太久，迟早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所以，他必须搞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他没去打扰林嘉，而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随即发动车子，调转车头，径直往队伍方向驶去。
到了地方，他没多停留，穿过熟悉的大院，直奔保卫科。
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请进！”
王尚抬头一看是他，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了。
“哟，稀客啊！沈团长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串门来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庭樾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站着。
王尚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玩笑的话立刻咽了回去，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他迅速站起身，快步走过来把门关严实了。
“说吧，出什么事了？”
王尚压低声音问。
沈庭樾抿了抿嘴。
他抬眼看着老战友，一字一句道。
“帮我查个人。”
“谁？”
王尚追问，同时已经拿起笔准备记录。
“林嘉。”
名字一出口，屋子里的气氛骤然一变。
王尚一怔，眉头猛然皱起。
“林嘉？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
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这不是你媳妇吗？你查自个儿老婆干啥？”
他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又看了沈庭樾一眼。
沈庭樾依旧没有解释，也没有回避问题，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要她完整的底细。”
“特别是来西北前的事。还有她表妹一家的情况。父母、亲戚、过往行踪，全都给我挖出来。”
王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最终，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行，交给我。你等消息。”
他知道，能让沈庭樾做到这个地步，必然是遇到了极其棘手的问题。
否则，以他对家庭的态度，绝不会对妻子起疑。
“这事，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沈庭樾眼神里透着警告。
王尚郑重点头。
“放心，我嘴巴严着呢。别说外面人，就是我家婆娘问起来，我也一个字不会漏。”
他知道分寸，也明白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交代完一切，沈庭樾不再多留，转身推门而出。
第二天，他抽了个空，又回了一趟家。
林嘉刚醒不久，已经换上了浅色的棉布衣裳。
她在厨房里帮刘芮英做早饭。
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可正是这份平静，让站在门口的沈庭樾心头猛地一颤。
他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沈庭樾站在门口，脚步微微一顿。
“庭樾？”
刘芮英的声音轻轻响起。
她正坐在沙发上整理菜篮，抬头看见儿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站起身，快步朝门口走来。
按照往常的规律，沈庭樾最近一直在队里参加高强度演习，至少要晚上八点以后才能归家。
刘芮英看到儿子突然出现在家，有点吃惊。
“是不是训练取消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林嘉也转过头，正好对上沈庭樾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沈庭樾立马垂了下眼。
片刻后，才低声道。
“训练结束了，就顺路回来。”
“那赶紧去洗把脸，马上吃饭。”
刘芮英笑着说，语气里满是心疼。
“看你额头上都是汗，快去擦擦，别着凉了。”
“嗯。”
他应了一声，视线却在不经意间，轻轻扫过林嘉。
林嘉冲他笑了笑。
她把剩下的苹果切好，摆进盘子里。
“我刚洗了你爱吃的黄瓜，一会儿凉拌一下。”
沈庭樾强迫自己把目光挪开，他转身走向卫生间。
饭桌上，气氛有点怪。
沈庭樾吃得安静，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
比往常还要沉默，几乎没怎么说话。
连刘芮英问他在队里是否顺利，他也只是淡淡回一句“还好”。
刘芮英以为他是演习太累，也没多问。
可林嘉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一边吃饭，一边用余光悄悄观察他。
他看她的眼神，藏着些什么，她说不清，但总觉得不简单。
那不是寻常夫妻间的打量。
林嘉心里一紧，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她告诉自己，也许只是太敏感了，或许他真的只是累了。
吃完饭，沈庭樾放下碗筷，忽然开口。
“我今天不用那么早回队里，顺道送你去供销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