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依旧漆黑，但天边已泛起青白。
他本能地想动一动身子，好缓解那种火烧火燎的燥热感。
可是，当挪动肩膀或抬起手臂时，却发现整个人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他只能勉强僵着脖子，一点点往下看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原本睡在床里面的林嘉，竟然整个儿翻滚进了他怀里。
她抱他的姿势，活像个树懒。
修长的手臂松松地环着他腰际，脸颊紧紧贴着他的手臂。
温热的气流轻轻打在他脖子那儿。
更让他头疼的是，她的腿正随意地搭在他腿上。
沈庭樾全身绷得像块石头。
昨晚梦里那些暧昧的画面，还在脑海深处回荡。
他狠狠吸了口气，肺部猛然扩张，想去挪开她的手和腿。
可才刚动了一下，迷糊中的林嘉皱了皱眉。
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往他怀里钻了钻。
她的脸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寻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酣睡。
一瞬间，沈庭樾浑身一僵。
沈庭樾：“……”
他闭上眼，咬紧后槽牙。
又硬躺着熬了半小时，直到冲动被强行压下去。
再睁眼时，眼神黑得发沉。
他一点点从林嘉这“八爪鱼”怀里退出来。
手指小心翼翼抽离她的掌心，膝盖缓缓挪开她的腿侧。
坐起身时，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看着还在熟睡的林嘉，小脸红润，唇瓣微张。
偏偏就是这样狼狈的模样，却有种说不出的撩人劲儿。
沈庭樾咬牙，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秒，又迅速移开。
他猛地起身，几乎是逃一样冲出房间。
临走前，还不忘伸手轻轻带上了门。
院里。
早上的空气凉飕飕的。
沈庭樾大步走向院中空地，为了耗掉那股躁动，开始练拳。
他知道，有些界限一旦踏过，就再也无法回头。
他越打越快，直到双臂酸胀、双腿发软。
才终于靠着极端的体力消耗，勉强把那股炽热的情绪压了下去。
屋里，林嘉迷迷糊糊醒了。
她照常想伸个懒腰，手臂刚抬起一半，却忽然察觉到身边少了点什么。
不对劲……空了一块。
睁开眼睛，身旁果然没人了。
枕头上只留下一个塌陷的坑，上面还残留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那是沈庭樾的味道。
她怔了一下，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刚迈出房门一步，就迎面撞上了晨练回来的沈庭樾。
他身上的那件背心早已被汗水彻底浸透。
发梢还在滴水，几缕短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
林嘉脚步一顿，心脏猛地一跳。
这也太帅了吧？
“看完了？”
一声低哑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林嘉一个激灵，正好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沈庭樾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侧着身子看着她。
她瞬间头皮发烫。
完了完了，偷看被人当场发现！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啊？早……早上好！”
她干巴巴地开口。
“你……你去跑步了？”
沈庭樾盯着她红到耳根的脸。
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此刻又悄悄从丹田升腾而起。
“嗯。”
“还挺早的……”
林嘉干笑两声。
被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感觉自己像小偷。
可仔细想想，他们可是合法夫妻。
看看自家老公，犯法吗？
她看得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既没有偷偷摸摸地看，也没有刻意回避。
心里一硬气，先前那种莫名的羞怯和退缩瞬间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从容。
她的脸上也不那么怂了，原本微微低垂的视线抬了起来。
沈庭樾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
他依旧没说话。
只是在她转身前的一瞬，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队里规矩多，每天都要早起训练。”
他终于开口。
林嘉眨眨眼。
她点了点头，轻声回应。
“原来是这样，那我先去刷牙洗脸了。”
“嗯。”
他应了一声。
她转身走开，脚步轻快地朝着屋子后头的洗漱间走去。
沈庭樾这才缓缓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还在滴水的背心。
脑海里浮现出她刚才直勾勾盯着他的样子。
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红晕格外明显。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轻扯了下嘴角。
随即迈开长腿，朝院子角落的水井走去。
早餐时候，气氛有些微妙。
桌上摆着白粥、馒头、一碟酱豆腐和一小碗红烧肉。
可谁都没有急着动筷。
刘芮英一边盛粥，一边偷偷打量儿子和儿媳。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眼角含笑。
昨夜她路过窗边，分明看见俩人抱在一起。
如今一个低头喝粥，一个闷头吃饭。
这反常的表现，在刘芮英看来，正是感情回暖最真实的写照。
她心里门儿清，什么也不必挑明，一切都在不言中。
她端着碗的手微微发颤。
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而是因为内心翻涌的喜悦。
只要他们愿意重新靠近彼此，未来就有希望。
要是能早点抱上孙子，那就更圆满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偷偷乐了一下。
“小林，多吃点肉，瞧你瘦得风一吹就倒。”
刘芮英夹了一筷子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林嘉碗里。
林嘉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袖口下的手腕纤细，腰身确实不宽。
但她平时吃得并不少啊，怎么就被说得这么瘦？
“谢谢妈，您别客气。”
她笑了笑。
沈庭樾一句话没说，只顾埋头扒饭。
刘芮英瞅准时机，趁着林嘉喝水的间隙，笑着问。
“庭樾，小林今天上班，你要不要顺路送她去供销社？”
语气轻松，眼里却藏着期待。
林嘉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妈，我认得路，我自己去就行。”
供销社离住的地方很近，不过隔着两条小巷，步行五六分钟就能到，根本不用特意送。
“这有什么的。”
刘芮英笑着坚持。
林嘉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尤其是他。
“真的不用了，再说了，庭樾还要回队里呢，我自己去完全没问题。”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瞄了沈庭樾一眼。
却发现他正静静地看着她。
沈庭樾看了她一眼。
随后，语气平静地说。
“妈，我一会儿就得归队。”
吃完饭，刘芮英把桌上的碗碟一一收拾干净，端到厨房里仔细地清洗起来。
她一边擦洗，一边抬头朝外屋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