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快要失控的那一刻，他硬生生拉住了自己。
猛地侧过脸，生怕再多看一秒就会彻底失守。
“水要凉了，泡完脚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去魏主任家送鸡鸭。”
话一说完，他就匆匆转身。
叶芜望着他背影，心中那点隐隐的期待一下子落了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清的尴尬和失落。
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虽然和沈母接触不多，但她看得出，沈母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
可沈庭樾这人，沉默寡言，情绪极少外露。
她撇了撇嘴，脱掉鞋袜，卷起裤腿，将冰凉的脚放进温水里。
热气从脚心往上蹿，一圈圈漫过小腿。
她低头看着水中晃动的倒影，眉眼模糊，却掩不住那一丝怅然。
这一夜，两人并排躺着，谁也不敢乱动。
房间里很静，呼吸声清晰可闻。
空气里飘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沈庭樾闭着眼，努力放空脑子。
他试图回忆白天训练时的口令。
甚至在心里默念条例。
只为驱散脑海里那些不该出现的画面。
可越是压抑，思绪反而越不受控制。
身边那股淡淡的香味，还有被子下那个柔软的身体，比昨天更让他在意。
叶芜本就奔波了一整天，身心俱疲。
此刻躺在床上，听着身边那人沉稳的呼吸，安全感如潮水般涌来。
最终再也支撑不住，彻底陷入了梦境之中。
半夜。
窗外风停了，整栋楼陷入更深的沉寂。
她的一只手顺着惯性搭在他的腰际。
一条腿不经意地压住他的腿。
沈庭樾整个人瞬间僵住。
心跳像是骤然提速，撞击着胸腔。
怀里的触感特别真实。
哪怕隔着一层睡衣，他还是能清楚感觉到她的身子有多柔软。
沈庭樾猛然睁开眼睛。
屋里黑着，可他的知觉反倒更清晰了。
他能听见叶芜浅浅的鼻息，能感受到她胸腔随呼吸而产生的微小震动。
甚至能分辨出她睡衣布料摩擦他手臂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纪律告诉他，此刻的行为已经逾矩，必须立刻纠正。
可另一股潜藏已久的情感却在低语。
就这样一会儿，没有人会知道。
他从未允许自己软弱。
可这一刻，那道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似乎正一点点出现裂痕。
他就这么贪心地抱着她，舍不得松手。
她睡得安稳，嘴角甚至微微扬起，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而这副全然交付的姿态，让他胸口泛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酸胀。
他开始怀疑，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沈庭樾闭上了眼。
睫毛轻轻垂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不再挣扎，也不再试图压抑。
任由那股陌生而汹涌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意识渐渐模糊，跌进一场纷乱的梦里。
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辽阔的原野。
阳光洒满大地，风吹过草地，带来青草与野花的芬芳。
她穿着素净的裙子，靠在他胸前，抬头看他。
他们是两个相爱的人，共享着属于彼此的时光。
这一次，他不再忍着，顺从本能收紧双臂，把她搂得更紧。
几乎要揉进自己身体里。
她唇瓣近在眼前，带着淡淡的香气。
他忍不住低下头，吻了下去。
那一瞬间的触感，比他预想中还要柔软得多。
他越陷越深，理智逐渐被本能淹没。
“嗯……”
一声含糊不清的低语响起。
沈庭樾几乎是瞬间惊醒过来。
窗外已经透出微微的亮光。
他低头一看，叶芜正安静地趴在他胸前。
呼吸平稳，全然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而他自己……
脑子里还残留着那些炽热的梦境画面。
更糟的是，身体最真实的反应暴露了他内心的失控。
他脸颊发烫，心里一阵羞愧。
沈庭樾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抽出身子。
然后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迅速抓起衣服，匆匆往外走。
他毫不迟疑地捧起冷水，狠狠地泼向自己的脸。
……
叶芜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
鼻尖萦绕着一丝淡淡的、属于沈庭樾的肥皂味。
她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感觉昨晚睡得特别踏实。
只是……
她忽然察觉到，昨晚好像腰的那一侧一直被谁紧紧攥着。
此刻翻身坐起，还能感觉到一点酸酸胀胀的不适。
她伸手揉了两下，眉头轻轻皱起，又很快松开，也没多想。
估计是昨天爬山太累了吧。
休息一下就好了。
叶芜掀开被子起床。
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刚走出房间，迎面就看见刘芮英正在厨房忙活着早饭。
她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见是叶芜，脸上立刻绽开慈祥的笑容。
“小林起来啦？快去洗把脸，早饭快好了，妈给你煮了你喜欢的浓粥，熬了好久，又稠又香。”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搅动锅里的粥。
她笑意盈盈，眼里全是慈爱，看得人心头一暖。
只是笑容在瞧见沈庭樾从洗漱间出来时，瞬间就冷了下来。
鼻子里轻轻一哼，声音虽小，却透着浓浓的不满。
紧接着，她迅速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一眼。
叶芜站在一旁，嘴唇微动，终究没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显然，昨晚那场气还没散，现在全撒到儿子的身上了。
她心里忍不住想笑，又觉得沈庭樾有点可怜。
一方面，她确实被刘芮英这明目张胆的“区别对待”逗得忍俊不禁。
可另一方面，看着身旁那个处处被无视的男人，心底又升起一丝同情。
好在，刘芮英对她还是和和气气的。
甚至比平时更热情了些。
这让叶芜暗自松了口气。
至少，目前的局面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沈庭樾朝叶芜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至于母亲的那个态度，他早就习惯了，根本不往心里去。
从小到大，刘芮英就是这样。
高兴时百般疼爱，生气时六亲不认。
尤其在他做出不符合她期望的事情后，冷战便是家常便饭。
早饭吃得有点尴尬。
三人围坐在一张桌上，看似寻常，实则泾渭分明。
刘芮英只顾着跟叶芜说话，语气温柔得像能掐出水来。
“小林，尝尝这菜，妈亲手腌的，特别下饭。”
她伸手拿起筷子，挑出一小撮萝卜干，轻轻放进叶芜的碟子里。
嘴里还不忘补充道。
“用了老法子，晒足七天，再加花椒和姜片封坛，味道最正宗。”
“这盘姜丝炒蛋是给你做的。”
她又指向另一道菜，脸上满是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