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翎曜身着一袭深青色飞鱼服,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玉带,织金的纹路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落地的一瞬,衣摆翻飞,可谓渊亭岳池、玉质金相,仿若天神下凡。
他用剑尖指着大胡子,眼底冰霜骤起:
“你、要、杀、谁?”
放完冷箭,山匪死伤过半。
形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逆转。
吴公公感动得眼泪花都出来了,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九殿下,您来得太及时了!”
“九殿下,这些都是山匪,快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苏明南第二次见到九殿下,没有第一次见到那般诧异了。
他看了看舒窈,又看了看九殿下。
两人的眼神几乎没有互动,像互相不认识似的。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两人时不时会互看一看。
苏明珠看见锦衣卫,瞳孔巨震:“苏舒窈,你个贱人,竟敢暗算我们!”
大胡子见势不妙,捞起苏明珠就往外逃。
“撤!”
楚翎曜单手一扬,一柄短刀从袖中飞出,精准地戳进了大胡子后脑勺。
大胡子踉跄两步,倒在地上。
苏明珠吓得一愣,她想逃,却手脚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其他人顾着逃命,根本顾不上她。
“一个都不能放走!”
“是,殿下!”
公主府的侍卫要上前帮忙,楚翎曜看了一眼:“不需要你们,留在原地。”
他担心这群亡命之徒慌不择路之下伤了苏舒窈。
说罢,便提着剑,一步一步朝着苏明珠走过去。
苏明珠瘫坐在地上。
雪白的剑刃离她越来越近,剑身映出她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求生欲让她嘴上不听使唤:“九殿下,你不能杀我,我知道你的秘密,不、不对、我知道你的将来,我会算卦,算得很准,你只要不杀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楚翎曜走到苏明珠面前,眼珠往下一斜,冰凉的剑在她脸上拍了拍,冷声道:“把她带走。”
“本王倒要看看,你能算出些什么?”
苏明珠被拖走了。
整个镇扶司的锦衣卫全部出马,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山匪全部抓捕,一个不剩。
正房内,楚翎曜坐在檀木圈椅上,慢条斯理地拿着白色丝绢擦着手上的血迹。
吴公公感激涕零:“九殿下,您的救命之恩,老奴无以为报啊!”
楚翎曜扔掉丝绢,眼眸半眯:“吴公公,你谦虚了,你现在就能回报。”
吴公公诧异:“啊?殿下,老奴不是很懂您的意思?”
楚翎曜看了一眼暗室:“这些金砖,就当做救了你们命的报酬吧。”
吴公公加八个侍从,九条命。
吴公公:“殿下,这可使不得啊,郡王要是知晓奴才一块金砖都没拿回去,不扒了老奴这身皮?再说了,老奴一条贱命,也比不上这些金砖啊!”
楚翎曜睨了一眼,眼神好似裹了冰渣的针:“你在和本王讨价还价?”
吴公公:“不敢,殿下和小郡王关系匪浅,本是一家人,小郡王的奴才,也是您的奴才,不如二一添作五,分作三份,殿下、小郡王、苏姑娘,一人一份。”
楚翎曜:“既然你都是本王的奴才了,那你就是为本王办事,谢瑜都没来,他那份,就免了。”
吴公公:“......咱郡王什么都没有了?”
楚翎曜:“怎么没有,他不是得了名声吗,抄完元家,定会得个清吏的名声,流芳千古。”
吴公公:“......”他这是遇上黑吃黑了??
楚翎曜又道:“谢表兄上次算计本王的事,便一笔勾销了。”
“来人,把金砖全搬本王府上去。”
吴公公心中暗骂,这九殿下简直比传闻中还要爱记仇。
“殿下,您得给苏姑娘留一份吧?”
楚翎曜没有回答,指挥下属搬金砖。
吴公公看向苏舒窈:“苏姑娘,你就不生气?”
九殿下来得这么及时,不会暗中和苏姑娘勾结了吧?
苏舒窈觉得吴公公着急的样子很好笑,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我生气有用吗?九殿下掌管着整个锦衣卫,谢小郡王拿他都没有办法,我能怎样?”
吴公公盯着苏舒窈看了一会儿,确实没看出异常,才叹了口气。
“咱家怎么给小郡王交差啊!”
楚翎曜递了一块金砖给吴公公:“本王好心,给,让你回去交差。”
吴公公:“......”
心中愁苦,还要强颜欢笑感谢:“多谢殿下。”
殿下您的心啊,真的太好了!
~
楚翎曜将金砖放好,转身就去了镇扶司诏狱。
苏明珠被关进了牢房,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镇扶司的诏狱太吓人,充满了血腥味,时不时还有囚犯的惨叫声。
苏明珠找了块干燥的地方,自己和自己说话壮胆:
“苏明珠,你别怕,你能知晓未来,你能帮助九殿下,你可以和九殿下谈条件。
你是重生之人,天选之子,现在的磨难,是对你的考验......”
这句话反复说了好几遍,差点把自己说服了。
“把人带出来!”
魏千户将人拖出来,绑在刑架上:“殿下,是先问问题,还是先用刑?”
楚翎曜手上拿着一个铁钩,在苏明珠眼前晃了晃:“苏明珠,你想先用刑吗?”
刑具上不仅带着血,还有碎肉和头发,上面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腥臭。
魏千户贴心解释:“这是用来剥头皮的。”
苏明珠吓得汗毛倒竖,之前的雄心壮志一扫而空,连忙哭求:“我招,我全都招,九殿下饶命啊!”
楚翎曜挥挥手,魏千户带着人退了下去。
“冷如烟意外救了太子妃,还预测了西北会发生地龙,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苏明珠点头如捣蒜:“是的,殿下,是我告诉她的。”
楚翎曜:“说吧,关于本王,你算了些什么?”
苏明珠早被吓破胆,哪里还敢藏私,一股脑全说了:“我、我梦到,梦到三年后,殿下杀了陛下和太子,然后被金吾卫斩杀,尸首挂在城墙暴晒三天三夜。”
楚翎曜:“在梦里,你亲眼瞧见本王杀人了?”
苏明珠:“没有,在梦里,听大家都这么说。”
楚翎曜又问:“新帝是谁?”
苏明珠愣了愣,她故意模糊了新帝是三皇子的事实,没想到一下就被发现了。
楚翎曜:“敢说谎话,本王让你尝尝镇扶司的秘药。秘药服下,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苏明珠吓得一激灵:“新帝是、是三皇子殿下。”
“三哥?”楚翎曜冷笑一声。
三哥果然并非看起来那么低调安分。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必须老实回答,否则......”
楚翎曜眼眸深处蕴着一抹化不开的冰渣,手上的尖钩怼到了苏明珠眼珠子上。
苏明珠吓得一哆嗦,差点当场哭出声。
她以为九殿下要问西北的龙的事,要么也该问问三皇子怎么登基的事,结果他问道:
“你梦到,本王的王妃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