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温颜这段时间,除了在宅子附近奔走锻炼外,还会去郊外骑马。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变结实了很多。
而随着春闱的时间越来越近,傅氏和芍儿都分外紧张,但温颜却跟无事人般。
每日除了看书,便是锻炼身体。
这日,她又骑着傅怀留下的马,去了郊外。
在郊外空旷的地方,疾驰了几圈后,她便骑着马,往回走了。
进城时,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温兄。”
温颜回头一看,见是沈煜,心下一跳,不动声色道:“沈兄怎么也在这里?”
沈煜骑着马,走近,“自然是来此骑马,透透气。”
“那真是挺巧的,我也是骑马出来透气。”温颜强笑了声,“那我不打扰沈兄了,就此别过。”说着,拉紧缰绳,就要先一步离开。
“温兄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也要回城,可以一起。”沈煜伸手拦住了她,似笑非笑。
对上他耐人寻味的眼神,温颜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她总觉得沈煜好像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
“那就……一起走吧。”她强自镇定道。
“嗯。”
进了城后,两人的速度都减慢了下来。
两人骑着马,并排走在街上。
“再有几日,就是春闱了,温兄准备得如何?”沈煜打破了沉默。
“还行,沈兄呢?”温颜问道。
“我已准备得差不多了。”沈煜道。
“以沈兄的才华,今科必定能夺得状元。”温颜恭维道。
“温兄谬赞了。”沈熤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透出一股自信,“对了,温兄住在何处?”
“我住在东城。”温颜道。
“东城何处?”沈煜问道。
温颜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想到对方会问得这么清楚。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不知沈兄住在哪里?”
“我亦是住在东城。”沈煜回道。
“那真是巧了。”温颜打了个哈哈。
“确实挺巧,确切来说,应该是有缘。”沈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虽然温兄好像不太记得我了,但我们都来自云州,而且还同窗过几年。”
温颜心里“咯噔”了下,强自镇定道:“说起来,我真是挺惭愧的,这三年,家里生了变故,身体也不好,便一直没去书院,还以为沈兄已忘了我,倒没想到这三年,沈兄还能记得我。”
“你家里生了什么变故?”沈煜皱眉,他是有听先生说,温言生了病,没法到书院读书,没想到,其家里还生了变故?
“已经过去了,不想再提那伤心事。”温颜一脸难过地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前方,“我住的地方,快到了,今日太晚了,就此别过,改日再请沈兄喝茶。”说罢,她便斥马走了。
沈煜愣在原地。
看着对方萧索的背影,他眉头拧紧。
难道他多想了?
温言之所以性情跟从前不同,是因为家中生了变故?
远离了沈煜的视线,温颜长舒了口气。
但很快,又犯起愁来。
她方才用的借口,不知有没有打消沈煜对自己的疑虑?
而即便打消了沈煜对自己的疑虑,可春闱过后呢?
她若中了榜,到时候势必跟沈煜,同朝为官。
多接触几次,她怕自己的身份,终究会瞒不住。
除非,到时候她自请调到地方上去。
思及此,温颜有些烦恼起来。
她和娘亲好不容易在京城安定了下来,她自己倒不要紧,就是不想娘亲又跟着她四处奔波。
因为今日的插曲,接下来的几天,温颜都没再骑马出城,只在宅子附近奔走锻炼。
几日的时间,一晃即过。
终于到了春闱这一日。
温颜早早地起来了。
傅氏起得更早,为她准备了膳食,以及要带去考场的物品,包括御寒的衣物和干粮,以及笔墨。
出门时,傅氏再三检查,确保要带的物品没有遗漏,这才放下心来。
温颜想从娘亲手里拿过考篮,却被制止了,“我来拎就好。”
温颜拗不过她,由她去了。
李妈妈开了门,芍儿提了灯笼,跟在后面。
这个时辰,还很早,天还是漆黑的。
李妈妈揉了揉眼睛,指着门前的空地说:“表公子,那里停了一辆马车。”
温颜抬头一看,果见门前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马车,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对着门,站在那里。
看着这个背影,温颜愣住了。
那好像是……
“是什么人在那里?”这时,芍儿举了举手里的灯笼,喊道。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灯笼一照,男人的俊脸,清晰地映在几人眼中。
“是正之。”傅氏率先喊出声来。
“世子。”李妈妈和芍儿,也跟着喊道。
来人正是傅峥。
温颜愣愣地看着他,都忘了反应。
傅峥的目光先打量了她一眼,而后才落在傅氏身上,微微颔首,“姑母。”
“你怎么来了?”傅氏很是意外。
“今日春闱,是大日子,我来送表弟去贡院。”傅峥说罢,上前两步,从她手里拿过了考篮。
“这太麻烦你了。”傅氏有些过意不去,此时还那么早,没想到正之竟会来送女儿去贡院。
“不麻烦。”傅峥摇头。
“姑奶奶、表公子,先上马车吧,可别耽误了时辰。”司九从马车上跳下来,恭敬道。
傅氏闻言,点点头,对李妈妈和芍儿道:“那你们不用去了,留在家里吧。”
“是。”二人应了声。
司九从二人手里拿过被子,放到了车厢里。
“公子,那奴婢就不送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芍儿拉住温颜的手,一脸不舍地说。
“我知道了。”温颜应道。
傅峥的目光,落在二人握着的手上,好看的眉头拧紧。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表弟与这丫鬟这么亲密?
难道……
傅峥的目光,看向芍儿。
他现在才注意到,这丫鬟长得还算清秀。
二人的举止这么亲密,难道这丫鬟是表弟的通房?
意识到这层,他的面色沉了下来。
怪不得表弟口口声声说不娶妻,原来是早就有通房了……
“表公子,那老奴就预祝您金榜题目了。”李妈妈开口道。
“谢谢李妈妈。”温颜说完,看向傅峥。
这时也才发现,一个月不见,表哥似乎清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