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姜景炎败了，轻轻松松被霍将军制服了。
姜景炎不愿相信，死死盯着苏真真，“你怎么做到的？”
人和鬼是生与死的界限，有着天然难以跨越的鸿沟，鬼是不可能触碰到人的。
至少他的堂兄姜经纬研究多年，根本毫无进展。
苏真真做了什么？难道给鬼滴一滴活人血就可以让它跨越阴阳的阻碍吗？
苏真真冷眼看着他，冲身后招了招手。
一道黑色的人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此人除了露出一双眼睛，其他地方都被黑色布料包裹得严实。
“把他交给你主子。”苏真真冷声道。
暗卫硬着头皮把姜景炎提下去，该怎么解释一开始他以为苏真真是故意被制服，他不是真的冷眼旁观呢？
苏真真也不确定暗卫的身手怎么样，但是在自己被姜景炎挟制的时候，他能从后面偷袭，自己不见得需要把霍将军放出来。
但苏真真并不是想要问责，而是给对方提个醒。
我知道你安排了人手在暗中盯着，不管是盯着谁，总归是清楚瞧见了方才那一幕，为何没有出手相助？是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伺机而动有其他打算？
暗卫出手利索，未免姜景炎大喊大叫，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一路提着人来到县衙，暗卫向春芝禀告。
“姜景炎突然对苏真真出手，苏真真先是不敌，而后召唤出霍将军反制。”
春芝停下看书的动作，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胡文。
后者大惊失色，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一进来就开口说话，让他连起身告退的机会都没有。
“将军，下官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春芝没有正经官职，胡文也很上道地称呼她为“将军”。
此刻胡文只想尽快脱身，后面的事情可不是他一个降臣可以听的。
“不差这一时半刻。”春芝温声道，“我有事要和郡守大人商议，不如郡守大人先留下来把这件事听完，我们一起商量出个章程。郡守大人家中有事，明天可以休假一天。”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胡文要是还坚持回去，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胡文一脸忐忑地坐了回去，心中暗自祈祷等会要说的，可千万别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春芝看向暗卫，“还有没有别的？”
“姜景炎许诺苏真真正妻之位，并且言语中丝毫不把姜朝太子放在眼里。”
暗卫一字不落地转述方才在苏真真卧房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堪称一线转播。
姜景炎怎么也没想到，自从他进入阳城之后，一举一动都在人眼皮子底下，如今还被人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出来。
一时之间羞愧和窘迫齐上心头，姜景炎脸上沁出一层薄红。
姜景炎现在被堵了嘴，他知道挣扎着说话的姿态有多么丑陋，世家子的修养不允许他做出此等丑态，因此只冷冷地望着上首的春芝，试图用这种无声的对峙缓解自己的尴尬，更有一种事已至此你能奈我何的无畏之感。
春芝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如待宰羔羊的姜景炎，最后给出结论。
“如此人才相貌，比姜朝太子差远了，难怪苏真真瞧不上。”
“郡守大人，你以为如何？”
胡文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自己的事儿，挑了个中规中矩的答案回答。
“将军所言极是。”
春芝似是不满意这个答案，啧着声一脸踌躇。
“那郡守大人以为，如姜景炎这般人物，什么样的女子才可相配？”
胡文摸不准春芝的态度，依旧答了个中规中矩。
“这位姜公子出自姜氏旁支，也算是仪表堂堂，整体算下来中等偏上，配个官员家的女儿正正好好。说起来两方身份都不算辱没。”
“这话倒还算中肯。”春芝满意地笑了笑，“郡守大人，我记得你家中有一女正值妙龄，不知可曾定下婚约？”
胡文心里直突突的，没想到话转话转到自个儿身上。
之前的评价，胡文是站在绝对客观的角度来看的。
现在知道春芝有意拿他的女儿联姻，胡文再看姜景炎不免多了一丝老丈人看女婿的意味。
姜氏皇族基本上世代单传，太子妃的人选都是经过层层挑选出来的。
一般人家想改换门庭，也只能等太子登基后把女儿送进宫为妃为妾。
或者是和姜氏旁支联姻。但姜氏旁支传到现在，与嫡系皇族并不亲厚。
再一个姜氏旁支很是低调，除非祖上便和他们交好，否则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胡氏一族作为后起之秀，自然也没有机会接触到他们。
胡文原本是打算把女儿嫁给阳城的官员子弟，以姻亲来巩固自身的权利体系。
但宋安邦一来，引来了春芝这些人，让他原本的权力体系坍塌。
想到此胡文就忍不住骂一骂那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宋安邦绝对是个祸害，小时候在乡野就不为亲生父母所喜。
一朝走了狗屎运，沾上个出了五服的堂妹，被天子降恩带去了京城，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名姓，结果反手把提拔他的人给卖了。
这祸害到了阳城，自己好吃好喝地招待他，结果换来个阳城易主的下场。
胡文打死都不会承认，当时自己也动了小心思，想玩一把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事实证明，他并没有这个能耐。
想的有点儿远了，胡文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姜景炎身上。
和姜氏一族攀上亲，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哪怕只是空有名头，但百年之后，家谱上记载，他胡文这一辈子虽然没有什么建树，但是把女儿嫁进了姜氏，也是为人称赞的一笔。
因此胡文朝春芝拱了拱手，“小女待字闺中，从未见过外男，也不曾指腹为婚，还请将军做主，为小女寻一门好亲事。”
姜景炎人都傻了，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原本他以为提过来会棍棒加身，严刑逼供此番来阳城的目的。
可怎么就给他定下了亲事？
姜景炎象征性地扭动了几下，以此来表示他的不满，毕竟动作幅度大了，就不美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