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珍，你不是自己选的秦小浩吗？”
叶辞霜蹲下身，伸手捏住顾元珍的脸颊，强迫她抬起头。
“那现在呢？被你挑中的男人打得鼻青脸肿，连站都站不起来，不挺幸福的？”
顾振兴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再也忍不住，猛地从角落里冲出来，挡在顾元珍身前。
“叶辞霜，她还是个孩子，你别这么刻薄！”
叶辞霜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
“哟，顾叔叔，这话说得可真动听。以前你不敢对小浩说一句重话，生怕他不高兴，生怕他跑了。现在呢？知道他不是你恩人的儿子了，立马翻脸，倒学会护着别人了？”
顾振兴气得胸口发闷，脸涨得通红。
手指颤抖地指着叶辞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辞霜又拍了拍他肩，指尖用力按了按。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浓烈的腥臭味猛地从她袖口里飘出。
“新婚快乐啊。”
她盯着顾振兴，眼神意味深长。
“可别乐极生悲，忘了自己是谁。”
顾振兴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焦佳玥站在一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里恨意翻涌。
这死男人还敢惦记叶辞霜？
等回家，我非整死你不可！
叶辞霜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焦佳玥，嘴角一勾，丢下一句。
“焦佳玥，你去当厂医吧。听说缺人，只要顾盘花一句话，这位置就是你的。”
焦佳玥眼睛猛地一亮。
“厂医……真的是厂医？”
顾盘花心里“咯噔”一下。
钢铁厂确实缺个厂医，可那位置早内定了。
是厂长的侄女！
她要是这时候插一脚，不就等于当着全厂人的面打厂长的脸？
得罪了厂长，她顾盘花在厂里还怎么混？
焦佳玥却不管这些，像疯了一样蹦到顾盘花面前，咧着嘴笑。
“大姑姐，这事儿你一定得帮我！我全靠你了！你是我在这家里唯一能指望的人了！”
顾盘花脸色发白，嘴唇哆嗦。
“人……人已经定了。我不好再另安排。厂长那边……我惹不起啊……”
“我懂！”
焦佳玥冲顾盘花眨了眨眼。
“大姑姐，我全都懂。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
顾盘花松了口气，肩头一软，勉强扯出一丝笑。
“懂就好……懂就好……”
焦佳玥当然懂。
只要把厂长侄女想办法扫地出门，厂医的位子，就是她的。
办法多的是。
造谣、设局，她一个都不会少用。
等人都走光了，顾盘花瘫坐在满地狼藉的屋子里。
终于再也憋不住，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
“我这辈子到底造了啥孽？怎么摊上叶辞霜这么个扫把星！克夫克子克全家！她一进门，我家就不得安宁！老天爷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罪！”
抱着秦小浩的焦东连个白眼都懒得赏她。
顾盘花的“深情”不过是表演。
如今，她所有的伪装都被揭开了，他何必再配合她演下去。
况且，她手里捏着她犯罪的证据。
不怕她不乖乖掏钱，养他们父子！
焦东嘴角轻轻扬起一丝冷笑。
……
郭娟刚给余大丫和焦荣贵换了裤子，眼巴巴地盼着女儿回来。
她浑身乏力，胃里空得发疼。
中午只喝了半碗稀粥，连米粒都没捞着。
出门前，焦佳玥说去那儿谈工作，还拍胸脯说要带好吃的回来。
她当时听了，心里暖了一下，以为终于要熬出头了。
可这会儿天都黑透了，人怎么还不回来？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郭娟猛地站起身，顾不上腿麻，一瘸一拐地扑过去。
“怎么样？工作成了没？”
“让叶辞霜抢走了，她转手塞给了焦雨那个贱人。”
焦佳玥走进来，把包往地上一摔，整个人瘫在凳子上。
“啊！”
厕所边上躺着的余大丫一听，两眼一翻，直接又尿了一裤子。
郭娟叹了口气，弯腰去解她的裤子。
顾振兴这才看见他妈睡在厕所边，当场气得脸发青。
“焦佳玥！你是不是人？连我妈都赶去睡厕所？”
“你吵什么吵？我爸不也睡在这？”
焦佳玥甩开他的手。
“这屋就这么大，我能咋办？总不能让我、你、儿子、你妈四个挤一间吧？”
她冷笑一声，指着角落里那个塌了半边的床。
“你自己看看，这地方能睡几个人？你不嫌挤，我还嫌烦呢！”
“你怎么能……”
顾振兴气得声音发抖。
手指着她，却一时说不出话。
“当初抱着我睡得可香了，现在嫌我了？”
焦佳玥猛地站起身，眼眶泛红。
“要不是那晚你自己往我床上爬，我能沦落到这地步？现在倒来装正人君子了？”
一想到他看叶辞霜时那眼神，她心里就冒火。
她抄起从顾盘花家顺回来的套，全砸他脸上。
“别废话了，洗洗，该睡觉了。”
顾振兴下巴都快掉地上。
“你疯了吧？脸都打肿了，还想这事？”
他愣在原地，看着地上那盒套，又抬头看她。
“我看不见，觉得恶心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她冷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闭上眼，当我是别人，不就行了？反正你心里想的，也不是我。”
“我今天非收拾你不可！”
顾振兴怒吼一声，冲上去就要动手。
焦佳玥瞪着他，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讥笑。
顾振兴气得发狂。
他猛地一转身，一把狠狠甩上门。
接着，快步冲到床边，把焦佳玥整个人压在床上。
然后，就没然后了。
焦佳玥微微仰起头，眼神里满是轻蔑。
“顾振兴你痿了？！”
顾振兴浑身一震。
“我……我……”怎么可能？
他才二十七岁啊！
正值壮年，身体一向硬朗，连感冒都很少得。
怎么今天……真的废了？
他越想越慌，冷汗从后背渗了出来。
焦佳玥冷笑一声。
“没事，我有药。”
她慢条斯理地从随身的小包里翻找。
半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药盒。
然后倒出两粒深褐色的小药丸，递到顾振兴嘴边。
“张嘴，吃。”
顾振兴盯着那两粒药丸，眉头皱成一团。
可眼下这情形，他也别无选择。
只能咬咬牙，半信半疑地吞了下去。
还就着桌上冷掉的茶水冲了两口。
那一晚，整栋楼都能听见焦佳玥房里传来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