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也点头附和，“没错，没事。我们还有……”
他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正在好奇打量四周的胖丫身上，指了指她，“我们还有一只母老虎呢，不怕他们！对吧，胖丫？”
胖丫正拿着一块饼啃着，闻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含糊不清地应道：“是啊是啊……你们就会使唤我……”
云曦没理会他们的插科打诨，她更关心此行的目的。
她看向李卷，直接问道：“李卷小兄弟，向你打听个人。你认识老醉鬼吗？”
“老醉鬼？”李卷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老醉鬼是谁？”
云曦盯着他的眼睛，补充道：“西龙寨的老醉鬼。”
听到西龙寨三个字，李卷的表情似乎微微一僵，眼神有些闪烁，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西……西龙寨的人？这……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得、得问我爹才知道。我爹他……他带队去山上杀狼了，估计得明天才能回来。”
“杀狼？”云曦捕捉到这个信息。
“是啊，”李卷连忙点头，似乎找到了话题，“我们这边狼灾泛滥，山里的野狼经常下山祸害牲畜，甚至伤人。我们每年给西龙寨交不少保护费，就是为了让他们定期派人下来给我们剿灭狼群。但是……”
他压低了声音，“村民们最近逆反心理严重，觉得西龙寨收钱多办事少，我们已经两个月没给他们交钱了，所以他们最近也不怎么管我们了。”
云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麻烦你了，我们先休息，等你父亲回来再说。你先回去照顾家人吧。”
李卷如蒙大赦般，连忙告辞离开了。
等李卷走后，胖丫看着这小院只有两间简陋的屋子，小声嘟囔道：“一共才两间房，我们这么多人怎么睡啊？”
云曦打了个哈欠：“知足吧，有的住就不错了。男女分开挤一挤就好了。不过，晚上不能所有人都睡，要轮流值夜。”
金无敌有些不解，粗声粗气地问：“值夜？你不相信这些纯朴的村民？我看他们挺老实的。”
云曦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纯朴？不见得……我刚进村时就觉得奇怪，这个村子里的人，各个面色红润，体态也不像常年干农活的人。你们没发现吗？他们的手，过于干净了，不像茶农的手。”
怀安闻言，神色也严肃起来，“那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做什么的？”
“现在还不好说，”云曦摇了摇头，“但肯定没那么简单。等明天见了村长，或许能看出点端倪。”
晚上，出于谨慎，大家都没有动李卷送来的饭菜，只是吃了些自带的干粮果腹。
夜深人静，奔波了一天的众人都很快困倦睡去。
只有云曦抱膝坐在小屋的门槛上，负责第一轮守夜。
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窗外诡异阴森、寂静无声的村庄街道，一种不安的感觉始终萦绕心头。
这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云曦回头，看到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落梅，正像个球儿一样，一蹦一蹦地挪了过来，靠在门框上。
“喂……”落梅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开口。
云曦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怎么？现在是觉得我们对你太宽容，可以得意忘形随便走动了？”
落梅嗤笑一声，并不在意她的嘲讽，反而问道：“你是觉得……这群村民，跟西龙寨是一伙的？”
云曦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当时我们来的路上，那条路偏僻荒凉，半天不见一个人影。怎么偏偏就突然出现了一家三口，还有个孕妇？又那么刚好，西龙寨的劫匪就在抢劫他们？李卷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太巧了。你觉得这合理吗？”
落梅挑了挑眉，“那你还救他们？还将计就计住进来？”
云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都来了，不如看看他们到底想搞什么鬼。而且，这样不是能更快地接触到西龙寨的人了吗？”
落梅又低声笑了几下，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云曦没有再搭理她，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落在了院子里那棵枝叶茂密的老槐树上。
她似乎看到，槐树后面的土墙，有极其轻微的摩擦动静一闪而过，那动静仿佛有人刻意压抑的。
她不动声色，只是握紧了放在膝上的剑。
一个多时辰后，怀安揉着眼睛从小屋里走出来，看到云曦还坐在门口，便走过去轻声道：“换我来守吧，你去睡会儿。”
云曦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警惕地望着外面，“不用了，我睡不着。你回去睡吧，养足精神，明天恐怕不会太平。”
怀安看了一眼又蹦回角落去的落梅，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在云曦旁边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你在担心吗？”他轻声问。
云曦沉默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和迷茫，“嗯……我很害怕这次……又会有人受伤。怀安，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如我体内那个家伙？她只要一出来，好像所有麻烦事都能迎刃而解……”
怀安闻言，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想成为她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知道杀杀杀的家伙吗？”
云曦被他这话逗得忍不住笑了一下，心情稍缓，调侃他道：“说得好像你头脑多复杂似的？”
“我好歹也是跟着陈瞎子那个老滑头混了一年多的人，很聪明的好吧……”怀安不服气地反驳。
两人低声互怼了几句，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
夜越来越深，怀安毕竟劳累了一天，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最终，他脑袋一歪，轻轻地靠在了云曦的肩膀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竟是睡着了。
云曦身体微微一僵，侧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怀安，少年英气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她最终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拉过自己的披风一角盖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