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罢,转出来,亲自牵马裴池澈的马去自家后院,而后陪着小夫妻去购买食材。
路上,他道:“我们兄弟在镇上满打满算有十八个,昨日我与阿旺去了村里,屠夫就带其他兄弟去了县城。”
裴池澈颔首:“昨日从人数上来看,确实有十多人。”
十多人带着詹家女派出的二十余个歹人,到县城时,相对歹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他们毫发无损。
可见确实有本事。
花瑜璇盘算着,到了酒铺:“来十坛酒。”
掌柜见来了大主顾,笑问:“大坛还是小坛?”
“大坛子。”
叔叔们都能喝酒,她可不能小气了。
“好。”掌柜笑容更甚,“大坛得抬去贵府,小姐家在何方?”
鱼霸阔步上前:“我家。”
吓得掌柜连忙往后退,堆笑道:“我可没惹你啊。”
“瞧瞧这德性,就他这模样,害得我们都不好意思来他这里买酒。”鱼霸横眉怒对掌柜,“再说你家的酒也不怎么好喝啊。”
掌柜此刻连笑都不能了,僵着嘴角与花瑜璇道:“还要酒么?”
“要的。”花瑜璇言笑晏晏,“掌柜别怕,我小叔是好人。”
“镇上一霸还能是好人?”
掌柜的声音很轻,到底不敢不卖,命伙计将酒抬了出来。
“十坛酒要三两银子。”他又与花瑜璇道。
花瑜璇从荷包内掏银钱,付给他:“给您。”
掌柜正要接过,被鱼霸按住了手:“还真敢收?”
“我……”
掌柜小心翼翼地缩回手。
花瑜璇将银子推过去:“收吧,十坛酒呢。”
生怕鱼霸再说,她连忙按住他的胳膊:“小叔,今日我请客,您给我个面子。”
“行。”鱼霸这才不再阻拦。
买了酒,鱼霸也不要酒铺的伙计抬,自个喊了人,将酒全都搬去了自家。
有了酒,就得有肉。
花瑜璇与裴池澈去了肉摊。
肉摊好几个,数个肉摊实则都与屠夫有过节,花瑜璇专门选了个摊主面生的,想着面生的摊主应该是新来的,尚未与屠夫有什么矛盾。
待他们在肉摊前站定,也不知谁人通知了屠夫,他一脸笑意地到了花瑜璇身侧。
“恩人,今日咱们有酒有肉了?”
“嗯,大叔,咱吃什么肉?”花瑜璇问他。
“里脊肉,五花肉,猪脚,全都要。”
“好,都要。”花瑜璇一一指去。
上了称,刚要付钱时,与适才鱼霸一般,屠夫上前一步:“混账东西,还敢要钱?”
花瑜璇:“……”
屠夫这才解释:“恩人不认识他,他是当初在我肚子上划了一刀那个浑球的弟弟。”
说着,掀开衣襟,露出肚皮上的长长一道疤痕。
摊主拿着砍肉刀的手一个劲的抖。
裴池澈连忙拽住花瑜璇的胳膊,将人往身后拉。
屠夫也提高了警惕:“怎么,你也想在我肚子上划一道?老子告诉你,老子当初被你哥划得肠子流出来都没事,你想与我斗?”
“大叔还是当心些。”花瑜璇温言相劝。
见对方两个年轻人不似屠夫一般,摊主这才惴惴不安地开口:“当初惹事的是我哥,他都不敢再来做此营生,他所犯之事可与我无关。”
“这些肉,我们买了。”花瑜璇道,“你算算要多少钱。”
屠夫哼了声:“得打个折。”
“打折,打折是应该的。”摊主忙不迭地道。
肉才刚买好,鱼霸又来了。
花瑜璇总算明白为何镇上的人都怕他们,方才举止可见一斑,想到自个等会要去老人家的菜摊,他们若将老阿爷吓到,问题就大了。
“小叔,大叔,其他菜我与夫君去买就成,你们先回去,可好?”
鱼霸接过屠夫手中的几只猪蹄:“可以,我们先去处理。”
他走了几步,喊住小夫妻:“不用买太多,自家有鱼呢。”
“好。”花瑜璇应下。
镇上集市买菜到底方便,各种能买到的菜都买了,小夫妻还买了数个西瓜,这才回了鱼霸家中。
烧饭做菜时,中年男子全都没闲着,争着掌勺。
鱼霸笑着与花瑜璇道:“姑奶奶有所不知,他们都是饿过肚子的人,能做不少好吃食。”
“瞧出来了,颠勺的手法就很不一般。”花瑜璇瞧得连连颔首。
屠夫也道:“我们这些人中,有曾经吃过蛇肉的,也有吃过老鼠肉的,有吃过草根,也有吃过树皮的。”
此言听得花瑜璇一怔:“真的吗?”
“嗯。”屠夫温声,“后来有得吃了,就会琢磨着自个做些好吃的。”
一旁的裴池澈沉默不语。
鱼霸屠夫所言,这些人大抵真的是死士出身。
花瑜璇轻声道:“诸位叔叔不易,我也饿过肚子,明白饿肚子的艰辛,但我远远没有你们这般经历。”
“昨日能得诸位叔叔的帮助,是我花瑜璇三生有幸。”
“昨日我与小叔说过,从昨日开始你们便是我的亲叔叔,此话做不得假。”
说话时,她深深作揖。
“啊呀,姑奶奶快起!”鱼霸来扶她。
“小叔莫再唤我姑奶奶,叔叔们喊我瑜璇就成。”花瑜璇再则作揖。
屠夫头一个喊:“好,好,瑜璇侄女。”
鱼霸拍他一掌,转眸与花瑜璇笑得温柔:“瑜璇侄女。”
两人带了头,其他人七嘴八舌地争着喊。
花瑜璇一一应下,双眼红红的。
裴池澈一眼就瞧出她的眼眶内有泪花在打转。
到此刻,他总算明白过来,小姑娘大抵因为缺少父母疼爱,所以格外珍惜这种来之不易的亲情。
虽说午膳准备开始时辰已经不早,但开始用膳竟也不算晚。
两张圆桌摆出,十人一桌,刚刚坐满。
花瑜璇拿起酒杯,敬酒:“各位叔叔敞开了喝,我不太会饮酒,所以只能喝一点。”
“无妨,无妨。”众人高兴,喝得畅快。
裴池澈也代表两位弟弟敬了酒。
喝酒的气氛愈发浓烈。
“总算喝到酒了,老二昨夜念叨一个晚上。”
有人的话音才落,院子外传来两道急切的喊声。
“将军?”
“将军何在?”
裴池澈熟悉声音的主人,当即起身出去,只见莫拳虞豹牵马立在鱼摊外。
莫拳道:“我们去村里寻过将军,说将军在此地。”
虞豹道:“接到消息,京城来人已抵云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