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裴池澈静静看着她,不过逛个夜市罢了,值得她这般期待?
“我帮你喂马。”花瑜璇取了草料放进食槽,“今日大伯母来咱们家了。”
“她来作何?”
“与裴奇业一般,大抵没处诉苦就来了,娘给了她几条鱼还有两捆菜。”
夫妻俩喂好了马,便去灶间,洗手端菜。
不多时,晚膳开始。
裴彻与次子道:“池澈明日去县城再抓几副药来。”
想起先前某个小姑娘因父亲与兄嫂不怎么信服阿爷的医术而闹过脾气,裴池澈淡声:“爹如今觉得药有用了?”
“臭小子,若是没用,我还让你抓药作何?”
“药有用,那我就抓来。”
“这小子。”裴彻摇首,执起筷子,“大家都吃饭。”
“吃饭吃饭。”
姚绮柔招呼着,先给孙子孙女夹了菜。
“大嫂做了那么丢人的事,她如今在祖宅里怎么自处?”裴蓉蓉很是好奇,“裴奇业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大伯母也不会给,这日子怕是难咯。”
“苦的是孩子。”公孙彤道,“孩子是无辜的。”
搁在以往,她的想法大抵与小姑子一般,现如今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娘,很多事情都会从孩子的角度出发。
“都吃饭罢。”姚绮柔轻声道,“这种事情要扯开去说,有得说说,咱们先把自个的日子过好吧。”
大房出了事,到底都是裴家人,大家心情也不怎么好,饭后只切了一只西瓜。
吃完西瓜,众人便各自回房。
深夜。
沐浴后,花瑜璇照旧帮裴池澈上了药。
“伤口差不多愈合了,这段时日开始可以不包纱布,药膏还是需要按时涂抹的。”
裴池澈侧头看了眼胳膊上的伤:“得益于你帮我洗后背,倘若是我自个洗,怕是没能好这般快。”
花瑜璇淡淡“嗯”了一声,收起药膏,在水盆里净了手,继续缝小兔子。
“这玩意你缝了许久,做这般精致作何?”
要知道两个小家伙玩起来很不着调,干干净净的小兔子,一刻钟不到,可以似泥水里捞出来般。
“我答应二嫂的,自然要做得好看呀,做得好看,大宝二宝就喜欢。”
裴池澈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地问:“你能给他们做,那今后你会给你的孩子做么?”
“当然会了!”花瑜璇不假思索。
话一出口,轻轻抿了抿唇,不对劲……
果不其然看到大反派半垂了眼眸,显然情绪低落了。
更何况他问的是“你的孩子”,这可不是“我们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孩子”,而是“你的孩子”。
可见他的潜意识里,也明白她是能生孩子的,但他自己不能。
念及此,一颗心跳得慌,生怕他因此黑化,连忙挪了屁股坐到他身侧。
“夫君,孩子的事早着呢,你方才的问题也忒早了些。”
此话在裴池澈听来,说问题问早,那就是不会做的委婉说法。
“随便你做不做,全都无妨。”
花瑜璇:“呃???”
莫名其妙,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裴池澈不管怔在原处不动的少女,顾自上了床。
见他实在不对劲,花瑜璇跟着凑过去:“往后夫君想要我做,我就答应。”
这回答总滴水不漏了吧?
“嗯。”裴池澈神情似有松动,关切道,“今夜你也别缝了,明日再缝罢。”
“没几针了,我缝缝完,明日一早就可以给大宝二宝。”
由于他已经坐在了床外侧,适才她靠坐着缝的位置就是他睡觉之处,此刻要就着灯盏,就需要凑过身子去。
她的身子才刚凑过去,裴池澈往内坐了些距离。
“你过来。”
“谢谢。”
花瑜璇坐回原位,才继续缝了两针,竟瞥见身旁的男子噌地拔出匕首,清冷地帮她挑了挑灯芯。
灯火一下蹿高。
原本挺温馨的场景,她控制不住的心慌,谁家好人用匕首挑灯芯的?
大抵一刻钟后,裴池澈熄了灯。
才一个熄灯的工夫,他伸手过去,小姑娘早不在他身旁。
“花瑜璇。”
“嗯。”
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已经挪到了床内贴着围板睡了。
“离我这般远,不给抱了?”
“你的伤已不需要用纱布,同样道理,也不需要我这个人形抱枕了呀。”
睡觉带匕首,挑灯用匕首,再发展下去……
往后将她一片片片下来,也用匕首。
她怕啊!
“还没好透。”裴池澈低声,“你过来。”
“我不过去。”
过去就是蠢。
哪里想到男子竟然朝她挪来,长臂一伸,将她捞去了他的怀里。
“喂……”
“寝不语。”
裴池澈如愿搂到娇软的身子,手臂紧了紧。
由于他从身后将她搂着,他的气息就这般直接拂过她的耳朵,花瑜璇挠了挠:“我说夫君,我感觉自己耳朵旁打着扇子,再这般,我会睡不着的。”
若非古代没有电扇,她直接要说电扇了。
闻言,裴池澈:“……”
他的两个好弟弟先前为打搅他学习,曾读过不少话本。
话本子上不都写男子的呼吸拂过女子耳朵,女子会有些感觉么?
她怎么就不同?
竟然将他的呼吸形容成打着扇子。
有这般夸张么?
见他不理,花瑜璇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上上下下地调整睡姿。
裴池澈复又:“……”
她怎么这么会动?
“你能不能别这么动?”
等会她碰到不该碰的地,他……
“好了。”花瑜璇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拍了拍,“睡罢。”
如此角度,他的呼吸就吹在她的头顶了,无妨。
最起码不会被他吹得感冒。
裴池澈完全不知花瑜璇所想,只知道小姑娘的额头就靠在他的肩头,发丝似有若无地缠在他的锁骨上,清浅的呼吸隔着衣裳落在他的胸膛。
当即浑身紧了紧,他只是想抱着她睡,怎么就这般难受?
想要将人推开,可怀里的软乎乎的,他又不忍心。
就在他在推与不推纠结了半刻钟后,夫妻俩双双睡去。
翌日一早。
由于已是夏季,时辰还早,天色已然大亮。
裴池澈先醒。
他才刚坐起,闭着眼捏了捏眉心,便听闻身旁的人儿跟着醒来。
“夫君起了吗?”
花瑜璇打了个哈欠,也闭着眼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