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结构…节点…”墨尘心中默念,全神贯注。
吞噬之力不再是粗暴的撕扯,而是化作最精密的刻刀,沿着追踪印记的能量纹路,寻找着其核心的“节点”和循环的“脉络”。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需要对吞噬之力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墨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终于,他找到了那个最为关键、维系整个印记存在的核心节点!
“就是现在!”
心念一动,那一缕细若发丝的幽紫灵力,如同庖丁解牛般,精准地刺入核心节点!
没有巨响,没有光芒爆发。那原本顽强存在的追踪印记,如同被抽走了骨架的沙堡,瞬间崩塌、瓦解,化作最精纯的无属性能量粒子,随即被墨尘掌心的吞噬之力悄然吸收。
远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一片幽冥之气缭绕的秘地中,一个盘膝坐于白骨王座上的黑袍老者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印记…消失了?怎么可能?!”他低声咆哮,周身幽冥之气剧烈翻涌,“区区几个小辈,竟能彻底抹除本座的神念印记?不对…是那股力量…那股吞噬一切的力量!”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凝重:“必须尽快找到他们!那股力量,必须属于我幽冥宗!”
……
冰窟洞穴内,墨尘缓缓睁开眼,看着手中再无一丝异样的储物戒,轻轻松了口气。第一个隐患,总算解决了。
他并未停歇,将储物戒收起,开始应对第二个,也是最大的隐患——他体内那尚未完全驯服的吞噬本源,以及右眼中潜藏的存在。
他内视己身。丹田气海之内,原本泾渭分明的自身灵力与那幽紫吞噬之力,此刻已经初步融合。一颗微小的、缓缓旋转的幽紫色漩涡取代了原本的金丹,成为了他新的力量核心。漩涡每一次转动,都自发地吸引、炼化着周围天地间的灵气,效率远超从前。
但墨尘知道,这仅仅是表面上的稳定。那源自未知大能残魂的吞噬本质,充满了侵略、掠夺和毁灭的意志,如同蛰伏的凶兽,随时可能反噬。
他沉下心神,主动将意识投入到那幽紫色的漩涡之中。
刹那间,无数混乱的意念碎片冲击而来——暴虐、贪婪、不甘、毁灭…那是被吞噬的残魂中无法彻底磨灭的负面情绪。墨尘谨守灵台清明,如同怒海中的礁石,任由浪潮拍打,岿然不动。他摒弃这些充满怨念的杂音,专注于对吞噬法则本身的理解。
“能量纹路…结构节点…分解转化…频率共振…”
他反复“回味”着炼化那缕大能神念时获得的法则碎片,结合自身两次使用吞噬之力的体验,不断加深理解。
他尝试着更加精细地操控吞噬之力。起初,只能粗暴地吞噬或释放。渐渐地,他可以控制吞噬的范围和目标——只吞噬特定的能量属性(如幽冥之气),而不影响其他;他可以调节吞噬的强度,从涓涓细流到狂暴漩涡;他甚至开始尝试逆转吞噬过程——不是掠夺,而是“返还”或“转化”。
例如,他将吞噬而来、经过漩涡提纯的精纯灵力,缓缓渡出体外,注入到身旁的万年玄冰之中。下一刻,那坚硬无比的玄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酥脆,最后化作一蓬冰粉,其内部结构被精纯的能量瞬间“撑”垮。
“吞噬…亦可转化为‘赋予’,只是这‘赋予’若控制不当,便是毁灭…”墨尘若有所思。
他对神魂频率的理解也在加深。他小心翼翼地引导一丝吞噬之力模拟着之前那幽冥神念的高频振动,顿时,一股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虽然远不及那缕神念本尊,却已然带着令人神魂战栗的雏形。
时间在深度闭关中飞速流逝。
冰窟内,凌霜的伤势在浓郁冰灵气的滋养和自身功法运转下,快速恢复着,脸色重新变得红润,周身气息愈发冰寒凌厉。白秋雨损耗的真元也补充了大半,体内暗伤尽去,烈焰般的斗志更加昂扬。林清雪则在护法的同时,自身修为也有所精进。
这一日,林清雪正在调息,忽然心有所感,望向墨尘闭关的洞穴。
只见洞穴入口处,那原本需要墨尘手动开启的防护禁制,此刻正微微波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从内渗透出来。那气息并非强大到令人窒息,却带着一种深沉的“空无”之感,仿佛那里存在的是一个能吞噬光、声、乃至神识的“空洞”。
“墨师弟…”林清雪站起身,眼中带着关切。
片刻后,气息内敛,禁制消散,墨尘的身影缓缓走出。
依旧是那副面容,但气质愈发深邃。他眼眸开阖间,那抹幽紫已能完全隐去,只在瞳孔最深处,残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漩涡暗影。他站在那里,周围的灵气光线似乎都向他微微弯曲,形成一种视觉上的微妙扭曲。
“恭喜墨师弟\/兄出关!”凌霜和白秋雨也感应到动静,围拢过来。他们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墨尘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虽然境界似乎依旧停留在金丹后期(假丹境,以幽紫漩涡为核心),但带给他们的压力,却丝毫不逊于元婴初期的修士,甚至更加诡异难测。
墨尘微微一笑,这一次,笑容自然了许多,那份熟悉的温和回归了不少,但眼底的深沉却无法抹去:“让诸位久等了。追踪印记已彻底清除。”
三人闻言,皆是大喜。这意味着他们暂时摆脱了幽冥宗最直接的追踪手段。
“至于‘它’,”墨尘指了指自己的右眼,“我已初步稳固,并能进行更精妙的操控。虽未完全掌控,但至少短期内,无需担心反噬之事。”
他目光扫过冰窟,最后落在那条流淌的玄冰河上:“此地的天然禁制对我颇有启发。我闭关时隐约感应到,这冰窟深处,似乎另有乾坤,与这古老禁制关联颇深。或许,那里藏着离开北原,或者通往更安全之地的线索。”
白秋雨眼中精光一闪:“哦?既有线索,那还等什么?去看看!”
凌霜也点头同意:“在此休整已久,是时候寻找出路了。一直困守北原,并非长久之计。”
墨尘颔首,再次走到队伍最前,右眼微眯,感知着那冥冥中与天然禁制共鸣的微弱波动。
“跟我来。”
他率先朝着玄冰河上游,冰窟更深处的一个巨大通道走去。
新的探索,即将开始。冰原之下的秘密,古老禁制守护的究竟是什么?是生路,还是更大的危机?
四人身影消失在幽深的冰道之中,唯有玄冰河水的流淌声,亘古不变,如同岁月深处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