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女士，你这——”
京大的校领导，看到冯羡予，头都有些疼。
林羡予却仿佛看不到对方脸上的纠结，浅浅的笑着：“嗯？校长，怎么，我的资料有哪里不符合贵校的人才引进规则？”
校长闻言，笑得更僵硬了。
符合！
怎么会不符合？
“冯羡予”有m国留学背景，留学院校、专业、毕业成绩等，都是中等偏上的。
“冯羡予”有十几篇分量极重的论文，在生物、生物医学这个领域，在国际上，都属于顶尖级别。
在八十年代，国内的高校求贤若渴。
只要符合以上两项中的一项，都能够随便进入国内的任一高校任教。
更不用说，“冯羡予”还获得了多项国际大奖，填补了华人在这方面的空白。
她、她——
唉，就是名声不太好啊。
校长在国内都听说了，这位冯女士，不管是论文、还是奖项，都是“蹭”的别人的。
m国有关她与导师、与学长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丑闻满天飞。
校长在教育界、学术界混迹多年，自是明白“人品与能力无关”的道理。
校长也早已对作为学术大佬祛魅。
学术成绩高并不等于人品贵重。
很多大佬，私底下……呃，不可说、不可说啊！
但，人家不管怎么玩儿，都是“私底下”。
这位“冯羡予”冯女士呢，却把某些只能存在于阴暗处的潜规则，弄得人尽皆知。
“……冯女士，我很为难啊！”
大学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他们京大更有着百年的清誉，他不能因为一个名声不好的老师，就、就毁了学校的名声。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不能“误人子弟”。
校长有理由怀疑，“冯羡予”并没有真才实学。
一个总喜欢走捷径的人，又岂会踏踏实实的学习、搞研究？
“为难？校长，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林羡予揣着明白装糊涂，“三年前贵校就通过使馆，向我发出邀约，邀请我学成后来贵校任教。”
“喏，这是当年贵校领导写来的信！”
林羡予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夹在两指间，随意的在半空中晃了晃。
校长的目光，先是落在那封信上，紧接着，又被两根纤纤玉指以及鲜红的指甲油所吸引。
呃，太艳丽了！
国内虽然已经改革，风气一天比一天的开放。
各种舶来品，疯狂的涌入国内。
大街上，随处可见穿着喇叭裤、戴着蛤蟆镜的时尚年轻人。
校园里更是许多“摩登”的先锋区。
五十多岁的校长，表示自己虽然看得眼睛疼，却也能够理解。
年轻人嘛，勇于尝试新鲜事物嘛。
虽然他不太能接受，却愿意尊重。
但，校长还是有个底线：年少可以轻狂，但老师必须要有老师的样子。
穿着得体、举止端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为人师表的要求。
而眼前的“冯羡予”，啧，一头卷发，还染了颜色。
虽然不是夸张的黄色、红色，却也明显与国人天生的自然棕黑有区别。
一看，就很“洋气”。
除了烫头，她还化了妆。
啧啧，那口红的颜色，套用泼妇骂街的一句词儿，“跟吃了死人孩子似的”。
太红、太艳、太张扬了，跟老师的身份，很是不相符。
还有这指甲盖，那么长，还涂了指甲油，大红的颜色，跟口红一样明艳、恣意。
在这个年代，就连演员都不会这么的张扬。
当然，校长知道，“冯羡予”是从m国回来的，那边开放、自由、摩登，妆容、风格等肯定异于国内。
但，还是那句话，他们京大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而不是比美、比个性的竞技场。
“冯羡予”既没有与学历相匹配的学识，个人形象还如此的“独特”，校长很难说服自己把她留下。
“呵呵，我知道，这封信还是我亲自委托使馆转交给你的！”
校长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打着哈哈，开始打起了官腔：“冯女士的个人条件非常优秀，也都符合我校的人才引进要求！”
“只是，我们今年没有人才引进的名额！”
大学老师是有编制的。
他手上没有编制，就算对方优秀，他也没办法啊。
校长做出了遗憾的模样。
林羡予挑眉，本就绝美的长相，变得愈发灵动：“没有名额？”
“对！现在高校老师的编制很紧张啊！”
校长记得这位是四年前才出国，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
所以，她应该明白“铁饭碗”有多难得。
林羡予定定地看着校长，片刻后，她眼波流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点点头，林羡予轻声道：“没有名额？确实是个问题！”
说完，林羡予便站起来，“校长，我知道了，再见！”
校长：……这就、打发了？
这么容易？
看林羡予走得干脆，校长只觉得自己准备的一肚子的话，全都没了用武之地。
不过，能够顺利把人打发走，是好事儿。
保住了学校的百年声誉，校长心情极好，竟主动站起来，亲自将人送到了办公室外。
站在门口，校长目送那道纤细袅娜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这才转身回办公室。
好！终于送走了！
林羡予：……亲亲，你放心太早了哟！
林羡予出了京大，没有耽搁，又直奔某研究所。
林羡予找到了某位大佬，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出了一打的资料。
“这是？”
大佬扫了一眼，纯英文版的论文。
他仔细阅读，神色愈发凝重。
过了半个小时，他才抬起头：“这是你写的？”
“是！”林羡予答得干脆。
“你、不是研究生物、生物医学的吗？”
大佬看过“冯羡予”有关这些专业的论文。
很棒！
不愧是能够拿奖的新秀。
至于外界有关“Feng”的种种不堪的言论，大佬却没有听之信之。
谣言而已。
不管是任何圈层，都有偏见与歧视。
大佬早些年在国外的时候，就曾经亲身经历过。
不说只是传言了，就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
相较于所谓“名声”，大佬更看重实打实的能力。
人无完人嘛。
就算人品有瑕疵，可若有真才实学，还愿意报效国家，那就是好的！就是值得接纳并鼓励的。
手中的这份资料，就让大佬十分欣喜。
只是，这是一篇有关材料学的。
跟Feng学习的专业，获奖的论文等，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是跨专业？
“余教授，没人规只能学习一门专业。”
“我在m国四年，在哥大、纽大、普林斯顿、哈弗等等学校的图书馆，都有着非常多的借阅记录！”
“我所涉猎的专业，包括但不限于生物、生物医学，物理、化学、材料学、数学……”
林羡予缓缓说着。
只这几句话，她就用了英语、德语、法语三种语言。
林羡予不是在炫技，她只是想用事实告诉对面的大佬：“教授，我和您一样，都是天才！”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羡予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
她或许利用客服App作弊了，毕竟这些学识不是她在一个世界、几十年的所得，而是几个世界、几百年的积累。
那又如何？
她的学识是实打实的，没有半分掺假。
大佬深深地望着林羡予，良久，他笑了。
好个自信张扬的年轻人啊。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鲜活、这么恣意的后辈了。
片刻后，大佬收敛笑容，状似随意的问道：“还有一点，你是怎么把这些材料带回来的？”
这些，可都是能够颠覆一个行业的高精尖技术。
m国的FbI、海关等，可不是吃素的。
想当年，他和同学们回国的时候，历尽千辛，几经生死，才好不容易回国。
且，他们只是人回来了，资料等，只能想办法记在脑子里，而无法带走一张纸。
这姑娘倒好，居然带回了一大摞。
她、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而大佬的这句话，也不是用中文，而是用了德语。
严谨如他，也要预防Feng为了哄骗他，提前将“台词”背好。
林羡予笑了，她本就不是正襟危坐，而是有些悠闲的坐在椅子上。
听到大佬的话，她的姿势愈发随意。
背闲闲的靠在椅背上，抬手撩起一缕头发，俏皮的在手指上绕啊绕。
让京大校长都皱眉的鲜红长指甲，在浅棕色长发的映衬下愈发显眼。
林羡予轻声用西班牙语说道：“余教授，这就是名声差的好处！”
“您和您的同学们，在当年都是m国、d国有名的科学家，业内顶尖精英，是m国、d国等西方国家都需要的人才，而我，只是个靠着‘不正当手段’才能毕业、获奖的漂亮女人。”
“人心中的成见，是不可逾越的大山。他们本就看不起华国人，更不用说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华国女人！”
“他们并不认为，我一个名声不好，几乎在m国混不下去的可怜虫，能够拥有怎样的学术成就！”
人家FbI，也不是闲得没事儿干，连一个“学术妲己”都要关注！
大佬笑了，他在m国、d国都待过。
所以精通英语和德语。
西班牙语，略有涉猎，却也只是能够听懂日常的对话。
似林羡予这般大段大段的解释，大佬只能听懂一小部分。
不过，够了！
他愈发喜欢面前的年轻人了。
不但是个天才，还思虑周全。
她呀，应该是刚刚抵达m国后，就做好了全套的计划。
她不但在m国尽可能的学习到了高精尖的知识，还做出了自己的研究，并将成果全部带了回来。
当然，她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名声！
一个本该受人敬仰的科学家，却成了被人耻笑、唾骂的丑闻缠身的坏女人……
想到这里，大佬禁不住有些心疼，更有着隐隐的敬佩！
果然啊，他们种花家，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爱国方式。
之前还有人说，政策开放了，人心浮躁了，很难再看到他们当年时为了国家的无所畏惧、奉献牺牲。
而眼前的“冯羡予”，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不！你们老一辈为国为民，我们新一代也愿意为了祖国付出一切。
“好！哈哈，好啊！好个有勇有谋的天才！”
大佬笑得十分畅快。
国家有这样的新一代，何愁不能重新崛起？
随后，林羡予却给了大佬更多的惊喜。
“大化肥生产线？最新的吗？”
大佬听了林羡予用德语说的话，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这段时间，国家为了给国内的厂子引进最新生产线，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和金钱。
即便如此，所获得的也不是最新技术。
更令人愤懑的是，即便不是最新的，是被对方国家淘汰的，竟也不能顺利购买。
“不算最新的，是d国化工厂正在使用的！”
林羡予客观的说道。
她所提供的生产线，不是最新，也不是被淘汰的残次品，而是不上不下的中端款。
而这，对于国内来说，已经是最好、最优的选择。
如果能够顺利购入，对于国内的工厂来说，将是最大的好事儿。
“……”
大佬都有些被惊喜到了：“正在使用的？不是淘汰的老旧技术？”
这已经很好、很好、很好了呀！
“小冯，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能够弄到？”
林羡予浅笑嫣嫣的纠正道：“事实上，我已经弄到了，如今货船已经进入到了公海，过些时候，就能抵达国内！”
大佬：……
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大佬平复好激动的心情，认真的说道：“冯羡予同志，你为国家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你、你有什么需要国家为你做的吗？”
现在不比过去了。
一切都开始朝“钱”看。
冯羡予愿意做贡献，大佬等前辈们，却不会真的让“冯羡予”吃亏。
不说金钱方面的奖励了，至少荣誉什么的，要给人家啊。
林羡予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也没有别的需要。三年前我接到了京大的邀约，京大想要让我学成后归国任教！”
“……那个，我想去京大当老师，余教授，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