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说,我可就要问了。”
“一年之前,有个名叫张老三的,在黄府修缮屋顶,不小心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双腿摔断,是吗?”
黄老爷一脸委屈,“姑娘,那是他自己摔的,与我无关呐。”
“是他自己摔的不假。但是,你为什么把他直接扔出黄府?你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会死人的吗?!”阿锦厉声喝道。
“是是是,是小人考虑不周。”
“还有类似的事,你自己在佛祖面前好好反思反思。如果有半句假话,佛祖可是饶不了你。”
黄老爷被吓得满头虚汗。
哎呀,这次可算是惹到刺头了。
有些恶事黄老爷干的实在太早,记忆已经渐渐模糊,他只能从最近发生的开始讲起。
“修桥一共花了七两银子,但是功德箱里已经有二十一两了,我却还在收取钱财。”
“嗯,继续。”
黄老爷感觉自己的肚子没有那么胀了,内心欣喜万分,于是跪在佛祖面前,更加诚恳地反思自己的罪过。
“还有,不该把姑娘您这尊大佛请到寺院里来。”
“嗯?!”
看到阿锦面露怒意,黄老爷急忙改口道:“不是不是,姑娘莫生气,是我说错了。”
“我不应该看那小娘子长得漂亮,就强行把她掳到寺院里来。”
“你那十八个老婆,有几个是这样抢来的?”
“不多不多,”黄老爷越说越心虚,“只有十二个。”
能被黄老爷看这样的大财主看中,这些女孩想必都是年轻貌美的。可怜了这样花儿一般的年纪,就被黄老爷这样畜牲般的男人给糟蹋了,阿锦气得拳头都硬了。
阿锦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气,“继续,佛祖可听着呢。”
黄五爷不仅感觉肚子涨得没有那么难受了,而且感觉肚子都小了几分,于是开始耍起了小聪明。
“我经常克扣下人们的工钱。”
“嗯,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也算一件,继续说吧。”
“没了,真没了,姑娘,这些恶事都是这群恶仆挑唆我干的,与我,无关呐!”
“啪!”
阿锦生气地一拍桌子,“事到如今,你竟然害怕过错往别人身上推!我问你,你是否害死过女孩子?”
“这……”
时间太过久远,黄老爷一时之间也记不起来了,他心虚地看向仆人们。
一名跟随他较久的仆人低头想了想,来到黄老爷耳边小声地说。
“老爷,三年前,您来寺庙里上香,看见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长得如花似玉,于是把她强行带到了黄府中,奈何这个小姑娘是个性子烈的,用腰带把自己吊死在大梁上。”
此时,天空劈起一道闪电,紧接着响起一声响雷。
窗外的树影此时显得格外诡异,像是恶鬼的魔爪,前来向黄老爷讨债。
黄老爷心虚,一个劲儿地向佛祖磕头,“佛祖开恩,佛祖开恩啊,是那个小女子自己吊死的,不关我的事啊。”
此时,一道闪电从天上劈来,照亮了门窗前的人影,当即就把黄老爷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是秀秀带着同族人来了。
他们手拿一些铁锹、锄头、棍棒当做武器,大有和黄老爷一决死战的意思。
一个身材紧实的庄稼汉揪起黄老爷的领口,重重地挥了一拳。
黄老爷感觉嗓子里升起一片血腥,片刻,感觉牙龈那里传来些许不适。
黄老爷朝地板上吐了一口唾沫,两颗门牙就那么混在血唾沫里。
那庄稼汉怒目圆睁,“你这为富不仁的地主!我可怜的妹妹才十五岁,竟然就被你祸害了!今天,我不打死你!”
“诶,壮士莫急。”阿锦伸手拦下了这名庄稼汉,“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黄老爷做错了事,自有老天收拾他,如果你凭借一身怒气,随意杀了他,岂不是给自己平白无故地招惹是非吗?”
那庄稼汉听了阿锦的劝告,这才放下了自己的拳头。
黄老爷为人阴险狡诈,看到此情此景,已经预料到自己插翅难逃。
之前与黄老爷交好的县太爷已经因为贪污被斩首示众,如今县太爷又换了一个姓周的。
此人刚正不阿、清正廉洁,任凭他是地主豪绅还是当地一霸,只要是做伤天害理之事的人,都躲不过姓周的制裁。
黄老爷曾经与他交手过,据说此人是当朝宰相举荐过来的。
黄老爷长叹了一口气,与其他们将自己活活打死或者送交官府,还不如临死前拉两个垫背的。
他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准备趁哪个人不注意时一击致命。
正在黄老爷亮出匕首的那一刹那,一道响雷击来,正中他的右手。
“大胆!竟然敢在寺院行凶!”
原来那是主持见到黄老爷强行掳来两名女子,连忙派人去请周大人。
周大人听后,顾不得夜路难行,特地率领衙役赶来。
黄老爷感觉右手手臂已经麻木。
“啪嗒!”
匕首掉在地上。
“来人呐,那还不快把此人与他的恶仆拿下!”
“大人,”庄稼汉带领着同族人齐刷刷地跪下,“求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周大人将庄稼汉扶起,“你放心,我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
“大人,”秀秀的公公拄着拐杖前来,“要多谢一位姑娘,如果不是她,我的儿媳妇不可能脱离黄老爷的魔爪。”
“姑娘,姑娘。”
庄稼汉四处巡视,哪里还能看见阿锦的身影?
原来是新任的县太爷姓周,仅仅是与周观棋重了一个姓,阿锦这些时日来故作的坚强就立马决堤。
外面雷声大作,狂风呼啸,眼看就要下大雨了,但是阿锦顾不得那么多,她就这么一直跑,一直跑,一边跑一边流泪,一直跑到自己筋疲力竭,才找到一个破屋避雨。
周观棋,已经过去了那么些时日,你只是给我托了一个梦,就不再理会我了。
周观棋,你的魂魄什么时候才能自我修复好啊,阿锦真的,好想你啊。
远在吕城的林秀丽急得来回踱步。
阿锦这孩子已经进入百花阵两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