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音笑着点头：“我这就去找油纸。”
她刚转身，就见二柱子拽着渔船尾巴直跺脚：“我要傅婶现在就缝！”
“急啥。”傅煜城把孩子架到肩上，“先去看你傅二哥刷的灯罩，比庙里的琉璃灯还亮。”
西厢房里，傅远山正给灯罩系流苏。
竹架上的纱纸透着夕阳，竹枝纹在墙上投出晃动的影子。“你看这光影，像不像真竹子在摇？”
他举着灯罩笑，“李记者要是看见了，准得再拍张照片。”
二柱子突然抢过灯罩：“我来举！我来举！”
他举着灯罩在院里转圈，影子在地上追着他跑，引得众人直笑。
晚饭时，蒋建华往云棠音碗里舀了勺红糖粥：“快喝点，我加了桂圆。”
她突然碰了碰傅煜城的胳膊，“明儿赶集，你给音音买只老母鸡，我来炖。”
“不用买。”傅煜城往自己碗里夹了块腊肉，“张团长说部队食堂明天杀年猪，给咱留半扇排骨。”
云棠音刚要说话，就见二柱子举着竹渔船冲进屋：“傅婶你看！我找着油纸了！”
他把油纸往桌上一拍，“快缝快缝！”
“吃完饭就缝。”云棠音往他嘴里塞了块红糖糕，“甜不甜？”
“甜！”二柱子咂咂嘴，“比傅哥买的糖画还甜。”
夜里云棠音给渔船缝油纸时，傅煜城坐在旁边编风筝线轴。
竹轴上缠着五彩线，转起来沙沙响。“你看这轴子顺手不？”
他举起来问，“比木头轴子轻，你也能举得动。”
云棠音凑过去看：“再刻圈竹枝纹，更好看。”
她突然打了个哈欠，“老中医说亥时得睡，缝完这点就歇着。”
傅煜城刚接过针线，就见二柱子揉着眼睛进来：“船缝好了没？”
他举着个竹制的小渔网，“我编了渔网，能捞花生。”
“快睡去。”傅煜城把他往炕边推，“明儿一早就让你玩。”
二柱子刚躺下，就嘟囔着：“我要当船长……”
云棠音忍不住笑：“这孩子，满脑子都是船。”
“随他爹。”傅煜城低头缝油纸，“二哥年轻时候就爱编渔船，说等老了要去河边住。”
第二天一早，云棠音是被竹笛声吵醒的。
她推开窗，见二柱子举着竹笛在院里蹦，笛声虽不成调，却透着股欢喜。
“醒了？”傅煜城端着碗鸡蛋羹进来，“我给你卧了俩鸡蛋。”
云棠音刚坐下，就见周明娘举着个竹制的小药碾子进来：“音音你看这碾子中不？能碾阿胶，比用锤子砸方便。”
碾子是用整根竹根做的，纹路天然带着竹节。
云棠音往周明娘手里塞了块红糖糕：“比供销社卖的铁碾子好看，回头我给碾盘铺块绒布。”
周明娘突然压低声音：“我给你寻了点枸杞，跟阿胶一起碾，补气血。”
她往云棠音兜里塞了个小包，“别让阿城看见，他总说你补得太狠。”
云棠音刚要道谢，就见二柱子举着渔船冲进屋：“傅婶快看！船能漂！”
他手里端着个水盆，竹渔船在水面上晃晃悠悠，红绸帆鼓得老高。
“真能漂。”云棠音往船上放了颗花生，“像真船似的。”
二柱子突然往水里撒花生：“捕鱼咯！”
他用渔网一捞，果然捞起颗花生，“我是大船长！”
傅煜城从灶房探出头：“小心把水洒炕上，让你娘看见准揍你。”
上午傅煜城去部队领排骨，云棠音坐在院里绣婴儿的围嘴。
虎头纹刚绣到一半，蒋建华就举着个竹簸箕进来：“音音快来看看，我给孩子晒的小米，新下来的，熬粥香。”
她往云棠音手里塞了个布包，“这是我娘家寄来的核桃粉，冲着喝比砸着方便。”
云棠音往她手里塞了块排骨：“张团长给的，您拿回去炖萝卜。”
蒋建华刚要推辞，就见傅远山扛着个竹制的小摇篮进来：“阿城，你看这摇篮编得中不？孩子能躺到三岁。”
摇篮上编着万字纹，摇起来吱呀响。
傅煜城往摇篮里放了个竹老虎：“再编个顶篷，夏天能遮阳。”
他突然朝云棠音笑，“让你绣层纱帘，风一吹飘飘的。”
云棠音笑着点头：“就绣竹枝纹，跟婴儿床配。”
下午去赶集时，傅煜城特意绕到竹器摊。
摊主举着个竹制的小推车笑：“傅同志，给孩子买个推车？这是俺家小子编的，能推能拉。”
傅煜城刚要答话，云棠音就拉了拉他的胳膊：“咱家里那辆竹推车还新着呢。”
她朝摊主笑了笑，“这推车编得是精巧，可孩子还没影呢，先不浪费钱。”
二柱子从车后探出头：“傅婶说得对！我的旧推车也能给小弟弟用，我还能教他推！”
他突然举着竹笛蹦跶，“我把笛子绑车上，推起来叮当当响！”
摊主闻言笑了：“姑娘会过日子。那我给你们留着，等孩子落地了再来买？”
“成。”傅煜城往云棠音手里塞了颗糖，“先去买你念叨的山楂糕。”
走了没两步，二柱子突然拽住云棠音的衣角：“傅婶，咱给小弟弟编个竹制的方向盘吧？安在旧推车上，像真汽车似的！”
云棠音摸了摸他的头：“等你学会编圆圈就教你。”
她转头对傅煜城说，“回头让二哥给旧推车加个竹制的小靠背，孩子坐着稳当。”
傅煜城点头：“再缠圈棉绳，车把不硌手。”
他突然往竹器摊方向瞥了眼，“其实那新车的减震是真不错……”
“等孩子能跑了再买不迟。”云棠音往他嘴里塞了块山楂糕，“现在不急，给你买块好竹篾，编个大风筝。”
二柱子在旁边拍手：“我也要！我要跟小弟弟一起放风筝！”
三人的笑声混着集市的吆喝声，在阳光下荡出老远。
带着二柱子玩了一天。
一直到晚上才把他送回去。
这下云棠音可算是提前体验到了带孩子的感觉，一回家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傅煜城看着就笑出了声。
“这就已经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