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城正给婴儿床刷清漆，云棠音端着碗鸽子汤凑过来：“歇会儿再弄，趁热喝。”
他放下刷子接过来，刚喝两口就皱起眉：“你放了多少黄芪？这味儿跟部队药汤似的。”
“老中医说得多放才管用。”云棠音往他嘴里塞了块芝麻糖，“嫌苦就含块糖。”
她突然指着床栏，“这儿得刻点花纹。”
傅煜城用手指在竹面上划着：“刻朵牡丹？跟你绣的花样配。”
“还是刻竹子吧。”她按住他的手，“竹报平安，多吉利。”
正说着，二柱子举着个竹制的拨浪鼓冲进院：“你看！我编的这个比二哥那个还响！”
鼓面蒙着层红绸布，是云棠音给他的边角料。
“真精神。”云棠音往他兜里塞了把山楂干，“去给你傅哥看看，能不能再编个小的，给未来的小弟弟玩。”
二柱子刚跑出去，傅远山就扛着捆细竹篾进来：“阿城，给婴儿床编个床围子吧，冬天挡风。”
他往地上铺了张竹席，“我教你编万字纹，吉祥。”
傅煜城刚拿起竹篾，就被云棠音拦住：“先吃饭，我蒸了红枣糕，补气血的。”
饭桌上，余霞突然往云棠音碗里舀了勺芝麻糊：“这是加了核桃的，你得多吃点。”
她碰了碰傅煜城的胳膊，“你也多吃，别总想着给她夹。”
傅煜城往自己碗里舀了勺：“我这不是怕她不够吃。”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张团长说部队医院有位老中医，备孕的都找他，下周带你去看看。”
云棠音刚要摇头，就被余霞按住手：“该去该去，找老中医调身子，应该的。”
第二天一早，傅煜城骑着自行车带云棠音去部队医院。
老中医号脉时，傅煜城有些紧张地盯着脉枕：“大夫，她身子没啥毛病吧？”
老中医捋着胡子笑：“姑娘身子骨结实着呢，就是有点气血不足。”
他开了张方子，“按这个抓药，早晚各煎一次，再每天吃两颗阿胶。”
傅煜城刚要记方子，云棠音已经掏出纸笔：“我记好了。”
回去的路上，傅煜城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个油纸包：“给你买的阿胶枣，先垫垫。”
云棠音刚咬了颗，就见路边有个卖竹制玩具的小摊。
摊主举着个竹蜻蜓吆喝：“小孩玩的，两分钱一个！”
傅煜城突然停车：“买两个。”
他把竹蜻蜓递给云棠音，“你也玩玩，小时候没玩过吧？”
云棠音转着竹蜻蜓笑：“还真没玩过。”
她是大小姐出身的，哪里玩过这个。
阳光照在她脸上，银簪子闪着光。
回到家时，傅煜城往灶房走：“我去煎药。”
“我来吧。”云棠音拦住他，“你哪会煎药，别把药渣子都煮出来了。”
傅煜城挠着头笑：“那我给你烧火。”
药味飘满院时，二柱子跑进来，左右看看，突然压低声音：“傅婶，你是不是有小弟弟了？我娘说你最近总喝药。”
云棠音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等有了，第一个告诉你。”
傍晚傅煜城给婴儿床刻花纹时，云棠音坐在旁边绣婴儿的小袜子。
袜底绣着对小老虎，针脚细密。
“你看这老虎的尾巴绣得像不像？”她举起来问。
傅煜城凑过去看：“像！比二柱子编的老虎还像。”
他突然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口，“我媳妇真能干。”
云棠音刚要说话，就见蒋建华举着个竹制的药罐进来：“我听远山说你俩在煎药，这是我娘家陪嫁的药罐，熬药最好。”
“谢谢二嫂。”云棠音往她手里塞了块红枣糕，“刚蒸的，尝尝。”
蒋建华咬了口笑：“比我蒸的甜。对了，我给你寻了个偏方，用黑豆炖羊肉，说是能暖身子。”
傅煜城突然站起来：“我明儿去买只羊，给你炖着吃。”
“不用不用。”云棠音拦住他，“家里还有只老母鸡，先炖鸡汤喝。”
夜里躺在炕上，云棠音摸着傅煜城胸口的平安符：“你说咱啥时候能有孩子？”
“快了。”他往她怀里钻了钻，“老中医不是说了嘛，你身子好，就是缺补。”
他突然坐起来，“我明儿去山里采点人参，给你补补。”
“别进山了。”云棠音拽住他，“万一遇上野兽咋办？”
“我带着枪呢。”他拍了拍枪套，“当年在部队，啥野兽没见过。”
云棠音突然往他怀里钻：“我不要人参，我就要你平平安安的。”
傅煜城紧紧抱住她：“好，不去了。咱就按老中医说的，慢慢补，总能有孩子的。”
窗外的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银镯子叮地响了声。
云棠音突然觉得，就算暂时没有孩子，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有他在身边，有盼头，每一天都像熬在锅里的药，苦中带着甜。
第二天，傅煜城正用细砂纸打磨婴儿床的竹棱，云棠音端着盘红枣糕凑过来：“别磨了，手都红了。”
她抓起他的手吹了吹，“你看这毛刺，得用蜂蜡擦才光滑。”
“蜂蜡？”傅煜城挑眉，“我明儿去供销社问问有没有。”
“不用跑那么远。”云棠音往他嘴里塞了块糕，“周明娘说她家有，去年割蜜剩的，我去借点就行。”
她突然指着床板，“这儿得铺层棉垫，用蓝绒布包着，软和。”
傅煜城放下砂纸：“我这就去扯棉絮。”
刚要起身就被她按住，“先吃糕，凉了就不好吃了。”
蒋建华拎着只老母鸡进来：“我娘家送的，给你炖汤补身子。”
她往灶房走，“我来炖，你俩歇着。”
傅煜城赶紧跟过去：“二嫂我烧火。”
云棠音坐在院里绣婴儿的肚兜，听见灶房传来蒋建华的声音：“阿城你可以去山上打野兔，远山说吃了孩子跑得快。”
傅煜城笑着回话：“那我明儿去打只野兔，给音音补补。”
云棠音隔着窗户喊：“别打野兔！老中医说要吃素淡些！”
蒋建华在灶房笑：“管起人来还挺严。”
下午傅煜城去部队送文件盒，回来时手里捧着个木匣子。
打开一看，是套绣绷，竹制的框子打磨得光溜溜的。
他往云棠音手里塞，“你试试。”
云棠音突然抬头笑了起来，“那回头我给张团长媳妇绣个枕套，谢人家。”
傅煜城蹲在旁边看她绣花，突然说：“这次休班，带你去逛庙会吧？听说有卖糖画的，给你买个大老虎。”
“庙会？”云棠音眼睛亮了，“会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