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冠清很惊讶，不只是因为这个‘子厚’称呼自己为全舵主。
早在发现他身怀不俗内力之时，全冠清就想到对方可能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在对方说出这句话之时，边上的钟灵全无反应，而且，自己没有看到对方的嘴唇开合，只有一个轻微的颤动。
逼音成线！
这是一门很高明的功夫，全冠清不会但却知晓。
以他此时的内力自然可以驾驭，只是没有修行之法。他依稀记得，剧情里在擂鼓山聋哑谷中段延庆曾经用这一招传音给虚竹指导他下棋。
这门功夫在江湖上都鲜有听闻，此时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像是朝廷官员的掌握？
见全冠清面露惊奇之色，子厚面上带了一丝笑意，嘴唇再次轻微颤动，细微的声音传入全冠清的耳朵，
“或者，称呼全舵主已经不合适了。全大侠如今在江湖上的处境，竟然还敢到汴梁来，是真当皇城司和六扇门是摆设吗？”
全冠清眉头一挑，这边是江湖人鲜少来汴梁的另一个缘故。
汴梁规矩森严不说，还是皇城司和六扇门的主动活跃地点。
所谓的江湖豪侠十个里面至少有七八个都曾经以武犯忌，细纠起来不少都是够关起来甚至砍头的。
只是除非罪行滔天，否成皇城司也好、六扇门也要，都不愿意主动外出去找那些江湖人。
太麻烦。
可如果是江湖人跑到汴梁来就不一样了，天子脚下，即便是这些官老爷们不爱动弹，也要保证这里最起码的秩序。
“阁下什么人？”全冠清微微眯起眼睛，“似乎知道不少东西啊？”
“在下欧阳慕，不才，如今掌管皇城司人司。”男子笑道。
全冠清挑眉，他倒是知道皇城司分为三司。
天司监管朝廷百官；
地司负责监视四境各国，负责对外工作；
人司则是负责监察乡野之事，或者直白点说就是负责盯着江湖人的。
也就是说这个欧阳慕就是朝廷盯着江湖人的负责人？
“原来是欧阳司长，”全冠清淡淡道，“怎么，在下在你们那边挂了名？”
“还真是。”欧阳慕笑呵呵地点点头，“如今江湖第一采花贼，不只是我们这边挂了名，六扇门也一样挂了名。
“所以我很怀疑，你是怎么有胆子来汴梁的。真当这里没有人认得你？”
“那就怪了。”全冠清依旧反应平淡，“可我看欧阳司长的反应，并不是想要捉拿我啊？”
“呵呵，捉拿犯人那是六扇门的工作。我们皇城司只有监察权没有执法权。”欧阳慕笑容更加灿烂，
“我也觉得奇怪，全大侠被叫破身份，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慌张呢？”
“我有什么可慌张的？”全冠清不以为意道，“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心中坦荡。”
“可如今江湖上却不是这么传的啊。”欧阳慕笑道。
“江湖还传闻高太后想要学武曌称帝呢。”全冠清翻了个白眼。
欧阳慕震惊、愤怒、惶恐心绪值+99
看着刚刚还一副风轻云淡、智珠在握，仿佛什么都在自己算计之中的欧阳慕脸色骤变，在看着那直接顶格跳的心绪值波动，全冠清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是恶意的笑容。
跟我装逼？
你什么档次？
“你……你怎敢……”欧阳慕气的说话都磕巴了，左顾右看，确定边上只有自己、全冠清以及钟灵三人才稍稍松了口气，可面色依旧苍白，
“你怎么敢说如此妄言。”
“是妄言吗？”全冠清耸耸肩，“你说是就是吧。”
欧阳慕被全冠清这个反应气的胸口起起伏伏，在棋院中表现出的养气功夫早就丢了个干干净净，咬着牙道，
“我不管你来汴梁是为了什么，尽快离开。汴梁城可不欢迎你这种江湖人。”
“哦？既然如此，欧阳大人何不直接招来六扇门的人将我抓捕，何必要和我说这些呢？”全冠清已经度过了一开始的惊异。
在骚了一把之后，他已经冷静下来。
这个欧阳慕直接点破了自己的身份，而不是背地里直接找人来抓自己，肯定是有所图谋。
既然对方有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的东西，那自己就不需要担心了。
欧阳慕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刚刚因为全冠清话语而引发的情绪波动，但却终究不服此前的笑意，冷声道，
“原本是想要和你商讨些事情，如今看来却是没有必要了。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寻常人拿你不住。不过还是奉劝你尽快离开汴梁，否则……”
他没有继续说，只是一甩袍袖转身进了棋院。
“全大哥，那人罗里吧嗦半天说的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钟灵有些纳闷地看看进去的欧阳慕，又看看全冠清，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一个想在我们面前秀优越的家伙。”全冠清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这个欧阳慕想要做什么，但是他也不关心。
爱咋咋地，反正自己珍珑棋局的破解之法已经搞到，也没打算在汴梁久留。
留的时间长了，慕容复又招揽自己怎么办？
他可一点不想给慕容复那毫无希望的光复大燕计划当炮灰。
嗯？
想到慕容复，全冠清却是心头一动。莫非那欧阳慕是知道了慕容复的身份，但是又出于某些原因不方便自己行事，所以想要找自己？
哎，好像也不对。
慕容复就一个从七品的小吏，欧阳慕却是皇城司的实权掌管。
摇摇头，想不清楚就不想，全冠清笑着对钟灵道，“不用搭理他，你不是想要逛汴梁城吗，我带你到处转转。”
“好啊好啊……”钟灵第一时间点头，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板起脸道，“不对，不是逛汴梁城。我们是要找寻木姐姐的下落。
“木姐姐可能来了汴梁，我们要到处仔细找找她的行踪。”
全冠清耸耸肩，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在汴梁找了两天，当然是没找到木婉清。
全冠清还以为那个欧阳慕会再来找他的麻烦，结果却是出乎预料，那人之后再没出现。在汴梁玩的两天也全然没有人来找麻烦。
直到钟灵觉得木姐姐并不会在汴梁——觉得玩够了，两人才离开汴梁。
“我们出来也有差不多半个月了，或许木姑娘已经回去了也说不定。要不你回去看看？”全冠清问道。
虽然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多数时候还挺乖巧有趣的小姑娘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但现在全冠清此时想着去聋哑谷让无崖子传功，然后回去找萧砚松报仇。
作为一个通常是报仇不隔夜的小心眼，被欺负了快一个月还没找回来，全冠清已经憋得不行不行的了。
去擂鼓山倒不是说不能带着钟灵，不过多少有些麻烦。
无崖子想要找个浪的，能勾搭李秋水的，带个妹子不好说是加分还是减分。
“不能。”不想钟灵却是直接摇头，非常肯定地道，“木姐姐既然出来了，轻易就不会回去的，这才半个月，肯定还在外面。我们接着找啊！”
全冠清无语。
他却是不知道，这一路行来早就已经在钟灵那里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钟灵非常喜欢跟着全冠清。
前辈大贤王婆曾说，男追女，潘驴邓小闲，得一者事难成、得二者勉强为之、得三者事可成矣、得四者便可做花间浪子。
五者皆备，则可无往不利。
那么全冠清占几样呢？
他五样都占！
容貌不用说、体力不用说、钱财也没问题、没有正经工作闲工夫也多。即便是这个小字，他自己没有察觉，但来自后世的影响，让他对于女子下意识就会宽容、温和几分。
在见惯粗糙江湖人的钟灵看来，全冠清就已经算是非常完美了。
甚至已经超过了那个便宜哥哥段誉！
全冠清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看得出来钟灵是想要跟在自己身边，只是不好意思说。
也不点破，既然钟灵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好了。
还是那句话，一个漂亮小姑娘跟在身边，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两人起程去往擂鼓山聋哑谷。
聋哑谷距离汴梁并不算远，不过两日两人便到了近处的小城。
一路风尘，钟灵念叨着要找一家好一些的客栈梳洗。全冠清也并不喜欢风尘仆仆的样子，当即同意。
只是才到镇上酒家用餐，便有几个明显江湖人打扮的围了上来。
为首一个四旬左右年纪，容貌尚算清隽，只是眉宇之间带着些微邪气。最让全冠清在意的是，他颈部露出的皮肤之上，隐隐有几道黑色、蛛网一般的纹理。
这是身中剧毒的征兆。
可看他面色如常，又不像是中毒的表现，这倒是让全冠清这个也对毒物有些了解的颇为惊奇。
全冠清还没说话，边上的钟灵却是没关注嘴，奇道，“以，你看着明明像是中了好几种剧毒蛇蝎的毒素，怎的还好好的？”
那人凑过来还没说话，却先被钟灵这么一句话弄得一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们来擂鼓山做什么？”
“我们做什么，与你何干？”钟灵却是不喜他那说话态度，眼睛一瞪。
那中年人目光一凝，下一刻轻轻咳嗽一声，似是下意识抬手挡住口鼻。
全冠清面色一变一把拉起钟灵抽身向后跃出一丈，再看此前两人所坐的位置，一层淡淡的紫色薄雾在日光斜照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