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莫长老彻底进入癫狂，那张因愤怒和羞辱而扭曲的脸，让周围那些窃笑的弟子们瞬间噤若寒蝉。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不再有丝毫掩饰，从体内轰然爆发。
她手腕一翻，一柄通体晶莹、散发着彻骨寒意的长剑，瞬间出现在她手中。
“是莫长老的三阶宝兵——寒冰剑。”
人群中，有见识的弟子发出一声惊呼，语气中充满了骇然。
宝兵，那是凌驾于寻常兵器之上的存在，每一件都蕴含着特殊的力量，价值连城。而三阶宝兵，更是只有核心长老乃至宫主才有资格拥有的神兵利器。
“宫主！”几位执事脸色大变，纷纷看向悬浮于空中的凌月华，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请示。
然而，凌月华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那双深邃的美眸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更没有半点要阻止的意思。
她就是要看看这个叫林渊的男人，极限到底在哪里。这匪夷所思的念头再一次从她心底浮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强烈。
“小子，既然你对自己的蛮力如此自信，那老身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霜华九秘诀，什么才是真正的剑。”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怨毒与冰冷。
凌清雪和云飘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们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个风暴中心的背影上。他面对着一位手持三阶宝兵，怒火滔天的天罡境强者，那画面显得如此的孤单而悲壮。
然而，林渊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面对那足以压垮山岳的威压和那柄寒气逼人的宝兵，他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惧色，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莫长老手中的寒冰剑。
“三阶宝兵，以万年寒铁为主材，辅以冰魄晶石，剑身刻印了三十六道聚灵符文和十二道破甲符文。嗯，炼制的手法还算精妙，只是火候差了点，导致寒铁与晶石的融合不够完美，有三处细微的能量节点存在冲突。若是对上同阶强者，这三处节点，便是此剑最大的破绽。”
林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懵了，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话？那可是三阶宝兵，整个九霄圣宫都拿不出几把的宝贝，到了他嘴里，怎么就成了有破绽的次品了？
莫长老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的爱剑，神识扫过，却根本无法察觉到林渊所说的那三处能量节点。
“一派胡言。”她厉声呵斥，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惊疑不定。
“是不是妖言惑众，莫长老心里最清楚。”林渊收回了目光，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话音刚落，林渊手腕一翻，那柄在九天商会随时取来，又在皇城大显神威的阔剑，便出现在他手中。
这柄剑的出现，与莫长老手中那柄寒气四溢的“寒冰剑”形成了无比鲜明而滑稽的对比。
寒冰剑，通体晶莹，由万年玄冰雕琢而成，剑身流光溢彩，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灵气，一看便是神兵利器。
而林渊这柄剑……
它又宽又厚，表面坑坑洼洼的，剑刃钝得能用来拍蒜，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玄力气息，朴实无华到了丑陋的地步。
“噗……那是什么？”
“我的天，林公子居然想用这块破铜烂铁，去对抗莫长老的三阶宝兵？他是不是被吓傻了？”
青禾和青木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看向林渊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在她们看来，林渊先前只是侥幸胜了一场而已，便不知天高地厚，彻底疯了。她们这次无比确信，林渊会败，终于可以将先前他带来的憋屈给还回去。
云飘飘急得俏脸通红，虽然他先前在皇城见过林渊使用这重剑击败了数十名侍卫和九皇子，但那些都只是凝玄境，而莫张来可是天罡境，相差了四个大境界。
凌清雪的黛眉也紧紧蹙起，心中升起一丝不解与担忧。她不明白，林渊为何要如此行事，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然而，作为全场焦点的林渊，却对周围的嘲讽充耳不闻。他甚至没去看那些人的表情，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脸色铁青的莫长老，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莫长老，想必是不满足于刚才那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比试。”他用脚尖踢了踢自己的阔剑，“怎么？是想跟晚辈我，真刀真枪地对轰几剑吗？”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死寂。所有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如果说，刚才拿出那柄重剑是愚蠢，那么现在说出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是疯子才会有的狂言。
一个凝玄境一重，主动要求跟一位手持三阶宝兵的天罡境二重强者对轰几剑？
他想死也不用找这么一个新奇别致的理由吧？
“林渊，你别胡闹。”云飘飘终于忍不住，急声喊道。
凌清雪也向前踏出半步，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师尊……”
莫长老也愣住了，她被林渊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设想过无数种林渊会拒绝、会狡辩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对方会嚣张到如此地步。
“好，好，好！”莫长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
然而，就在她准备出手的瞬间，却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当着圣宫上下所有弟子的面，以天罡境的修为，去碾压一个凝玄境的小辈，即便赢了，也只会沦为笑柄，说她以大欺小，毫无风度。可万一……万一要是再出了什么岔子，那她莫长老今天，就将成为整个九霄圣宫，甚至是整个星落域最大的笑话，地位一落千丈。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眼前这个小子处处透着诡异。
一念及此，莫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杀意，脸上挤出一丝冰冷而高傲的笑容。
“小子，老身修炼数百年，还不至于做出以大欺小之事。”她将手中的寒冰剑挽了个剑花，剑尖指着林渊，朗声道：“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老身便将修为压制到与你同等的凝玄境一重。若是在同等境界下，你连老身一剑都接不住……”
此言一出，周围的弟子们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向莫长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
“莫长老果然高风亮节。”
“同是凝玄境一重，这下公平了。不过，莫长老修炼霜华九秘诀数百年，对玄力的运用和功法的理解，岂是那小子能比的？”
青禾和青木二人脸上的笑容再次绽放，她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林渊被一剑击败，跪地求饶的狼狈模样。
云飘飘那颗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虽然依旧紧张，但至少不是天罡境对凝玄境那种毫无悬念的碾压。
唯有凌清雪，那双清冷的美眸中，疑惑之色更浓了几分。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林渊的自信不像是装出来的。他那看似愚蠢的挑衅，每一步都像是在刻意引着莫长老走入他设下的圈套。
林渊对着莫长老竖起一个大拇指，诚心实意地赞叹道：“莫长老果然深明大义，高风亮节，晚辈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番话听起来是恭维，可配上他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
莫长老脸皮一抽，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将修为到了与林渊一样的凝玄境一重。
虽然境界相同，但她身上那股属于强者的气势，以及那柄三阶宝兵散发出的寒芒，依旧让她看起来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小子，看好了。”
莫长老一声厉喝，身影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她手中的寒冰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轨迹，每一道轨迹都引动着周围的冰灵气，发出阵阵嗡鸣。
这一招，依旧是霜华九秘诀中第三秘术，飞霜万叶诀中的霜华乱斩。比起先前的万叶飞霜，这一招舍弃了范围覆盖，将力量凝聚到了极致。九道寒冰剑气凭空出现，每一道剑气都蕴含着冰封万物的酷寒。
即便莫长老将修为压制在凝玄境一重，这一剑的精妙与威力，也足以让同境界的任何对手感到绝望。
“好凌厉的剑气。”
“这才是莫长老真正的实力，即便压制了修为，对功法的理解也不是那小子能比的。”
青禾与青木死死地盯着场中，期待着林渊被这九道剑气斩得狼狈不堪的画面。
云飘飘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紧张的手心满是汗水。
凌清雪的目光则复杂到了极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招的恐怖。
然而，面对这九道足以致命的剑气，林渊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九道剑气的轨迹，只是将目光锁定在了莫长老的身上。
他双手紧握那柄又宽又厚的重剑，没有花哨的起手式，只是简简单单的向前踏出一步，然后——挥剑。
一道寒冰剑气，从那柄重剑剑身上脱离而出。这道剑气并不锋利，甚至显得有些粗糙笨重，但它其中蕴含的法则之力纯粹且霸道。
它没有分化，就是这么一道剑气，迎向了那九道精妙绝伦的寒冰剑气。
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莫长老的九道剑气，像是九位身姿曼妙的舞姬，而林渊的那一道剑气，则像是一头横冲直撞妖兽。优雅与粗野，精妙与蛮横，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