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两名弟子，场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凌青雪的目光转向云飘飘，微微颔首，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却比刚才多了几分应有的礼数：“不知公主殿下驾到，是清雪管教不严，让殿下受惊了。”
她没有为门规辩解，只说是自己管教不严，这番话既给了皇室面子，也巧妙地维护了圣宫的规矩。
云飘飘心中的气顿时消了大半，毕竟对方是九霄圣宫的核心人物，肯主动致歉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便也还了一礼：“仙子客气了，是我等冒昧来访，未曾提前知会。”
简单的交锋过后，凌青雪的目光才真正落在了林渊身上，那双冰蓝色的美眸中带着审视与探究。
林渊迎着她的目光，嘴角一勾，率先打破了沉默：“清雪仙子，几日不见，真是判若两人，这冰山雪莲般的气质，倒是与这雪域风光相得益彰。只是在下记得，拍卖会上仙子可不上这样的，不知仙子是不是练了什么神奇的变脸功法？”
凌青雪面纱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那双清冷的美眸中却似乎闪过了一丝极淡的波澜。她沉默了片刻，才用那毫无起伏的语调回应道：“外界行走，多有不便，用些伪装的手段罢了，林公子见笑了。”
一句伪装的手段，便轻描淡写地将此事带过，既承认了身份，又没有过多解释，反而更添了几分神秘感。
“请吧。”凌青雪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宫主已在主殿内等候。”
这次，她没有再提任何规矩，显然是默许了云飘飘可以一同进入。
林渊笑了笑，也不再多言，带着云飘飘，并肩与凌青雪一同走进了那扇巨大的冰晶拱门。
穿过那扇巨大的冰晶拱门，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
沿途不时有弟子经过，她们见到凌青雪，无不驻足躬身，恭敬地行礼，口称‘清雪师姐’。但她们投向林渊与云飘飘的目光，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审视，尤其是看向林渊时，那眼神中更是复杂，有探究，有不解，甚至还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敌意。
显然，林渊这个名字，以及他与凌清雪的约定，早已在九霄圣宫内部传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竟能让圣宫拿出冰魄寒池作为交易筹码，这本身就是一件足以引起轩然大波的奇事。
云飘飘跟在林渊身侧，一双美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她身为皇室公主，见过的奢华景象不知凡几，皇室与这里相比却显得俗了。在这里，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皇权并非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至高存在，她下意识地向林渊身边靠了靠，这个男人此刻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
林渊倒是神色自若，就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他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周围的建筑与禁制，偶尔嘴角还会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清雪仙子，你们圣宫这护山大阵倒是颇为精妙，将极寒之力与幻阵融为一体，攻防兼备，想来就算是天罡境，甚至王极境的强者，想要硬闯也得脱层皮吧。”林渊随口说道。
凌青雪的冰蓝美眸中闪过一抹异色，脚步微微一顿。这护山大阵乃是九霄圣宫的最高机密之一，其运转原理更是只有宫主与几位核心长老知晓。
寻常人进来，只会感到灵气逼人，仙气缭绕，根本看不出其中门道，而林渊，不过是初次踏入，走了短短几百步，便一语道破了其核心原理。
她深深地看了林渊一眼，声音依旧清冷：“林公子好眼力。”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加快了脚步。
穿过几条玉石长廊，三人最终来到了一座最为宏伟的宫殿前。殿门高达十余丈，由整块的千年寒玉雕琢而成，上方刻着三个大字——九霄殿。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殿内弥漫而出，令人心生敬畏。
凌青雪在殿门前停下脚步，转身对林渊二人道：“宫主就在里面，二位请。”
林渊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衫，率先迈步而入。云飘飘深吸一口气，也紧随其后。
大殿之内，空旷而威严，百丈见方的空间里，除了几根擎天玉柱，再无他物。光线从穹顶的晶石洒落，将整个大殿照得通明，却又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清冷。
在大殿的最深处，最高处的冰晶王座上，静静地坐着一道身影。
那同样是一位身着白衣的绝美女子，她看上去不过三十许，容貌比凌清雪更加美丽，但这份美丽却更加成熟，更加惊心动魄。肌肤胜雪，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与雪白的衣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历经岁月沉淀后才能拥有的无上威仪。与凌青雪的清冷不同，她的冷是带着温度的，像是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烈日，虽然光芒万丈，却也遥不可及，令人不敢直视。
她的身段，比之凌青雪更为成熟，曲线玲珑，隔着那层层叠叠的白衣，依旧能感受到那份惊人的饱满与诱惑。
她便是九霄圣宫的现任宫主——凌月华。
“弟子凌青雪，拜见宫主。林渊公子与云飘飘公主已带到。”凌青雪上前几步，恭敬地行礼。
嗯。”凌月华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早已越过她，落在了林渊身上。
林渊只觉得一股磅礴的精神力扫过自身，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中冷哼一声，灵魂之力微动，不动声色地将那股探查之力化解于无形。
“咦？”凌月华发出一声轻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少年，灵魂竟如此凝练，连她的探查都能轻易挡开。
“你便是林渊？”她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仅仅十六岁的年纪，便有如此之能，实乃我星落域之幸。”
林渊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宫主谬赞了。”
凌月华的目光又转向云飘飘，微微颔首：“公主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宫主客气。”云飘飘连忙回礼，在这位气场强大到极致的女人面前，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简单的寒暄过后，凌月华便直奔主题，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关于破灵丹丹方之事，清雪都已与我言明。林公子以一张丹方，搅动凤鸣城风云，这份手段，本宫很是欣赏。”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拍卖会上的交易，终究是仓促之举，我九霄圣宫拿出的诚意，自然不能仅限于此。”
她看着林渊，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诱惑力：“我圣宫愿以三株千年冰髓草，外加五百枚灵石，换取你手中完整的破灵告丹方。当然先前谈好的筹码不变，不知林公子，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不仅是云飘飘，就连一旁的凌青雪，冰蓝的美眸中都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千年冰髓草，那可是真正的天材地宝，每一株都蕴含着精纯无比的寒冰灵气，是炼制无数高阶丹药的主材，更是修炼寒冰属性功法之人的无上至宝，一株便已是无价之市，宫主竟然一开口就是三株。
而五百枚灵石，更是堪称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之前经销商名额的拍卖，一年也不过一百灵石，这五百灵石，足以让任何一个一流宗门眼红到发狂。
这个价码，比之拍卖会上的一千万金币，价值高了何止十倍。
云飘飘紧张地看向林渊，在她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凌青雪也看着林渊，她想知道，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这个少年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然而，林渊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或喜悦，仿佛凌月华说的只是一笔再普通不过的交易。
他抬起头，迎上凌月华那深邃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不必了。”
他轻轻吐出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在这空旷的大殿中显得异常清晰。
“还是按照之前拍卖会上的价格就好。”林渊的眼神平静而坚定，“一千万金币，以及一次冰魄寒池的淬体机会。我林渊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诚信，既然当初清雪仙子已经拍下，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中途加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