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的喊声先惊动了寺里的村民,听说进了贼,大家纷纷抄起家伙赶来助阵。
他们看到张氏时一怔,“诶,这不张家小姐吗?你来干什么?”
五郎连忙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众村民都知道当初荆满堂是咋吃绝户,欺负孤儿寡母的。
如今见张氏反过来要挟昭宁,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
“呸!当初吃绝户的时候咋没想到有今天呢?”
“识相的赶紧滚蛋!小心我们揍你!”
大家群情激愤,几乎要一人一锄头把她了结在这儿。
张氏哪见过这阵仗,吓得哆哆嗦嗦,“我这是为她们好,不然五郎的科举也就毁了。”
“毁了是因为谁?”昭宁冷冷道:“若是五郎考不成状元,我第一个砍了你!”
“哟!这打打杀杀的,多吓人啊!”
一道娇软的声音忽然响起,只见薛敏披着件黑色斗篷,带着几个丫鬟仆从站在门口。
“怎么是她?她不是进大牢了吗?”
众人心中奇怪,议论纷纷。
薛敏身边的丫鬟趾高气扬道:“你们这群贱民懂些什么?我家小姐跟顾将军青梅竹马,他岂能真关我家小姐?走个过场罢了,我家小姐昨晚就出来了。”
薛敏抿着嘴娇笑道:“荆姑娘,我刚才可在外面听了一场好戏。靖远哥哥最恨徇私枉法之人,若是他见了这个场面,啧啧。”
“薛小姐倒是消息灵通,我这儿刚有点动静,您就带着‘道理’来了。”
昭宁冷哼一声,她早就在奇怪,张氏怎能如此轻易地找到这里,现在看来跟这突然而至的薛姑娘脱不了关系。
“我消息灵不灵通不打紧,一会儿靖远哥哥就会知道,他的义妹是个挟恩图报,攀龙附凤的小人了。”
薛敏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活像一只狐狸。
“荆昭宁,你一个山野村姑,也妄想跟我争,等死吧!”
昭宁却丝毫不见紧张,“那咱们就等着,看看是谁先死。”
不一会儿,知州府衙那边果然来人,顾靖远一身玄色便装,身后跟着几个亲卫,阴沉着脸走进来。
“荆姑娘,怎么了?”
昭宁无奈地一摊手,“如你所见,你的薛姑娘又来找我麻烦了。”
说实话,如果这是在逃荒路上,这薛敏她直接就揍一顿丢出去了。
可这是在冀州城,还是交给顾靖远处理最好。
薛敏上前娇滴滴地道:“靖远哥哥,你别听她瞎说。我今晚是来给她送那五十两银子的,谁想我在外面,听说她要挟恩图报,让你给她通敌叛国的亲戚网开一面。”
“我这是气不过才跟她理论起来的。”
顾靖远一双鹰眼盯住她,质问道:“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应该在大牢里。”
薛敏一下子花容失色,“靖远哥哥,不是你放我出来的吗?”
她话音刚落,外面便急火火跑进一个老仆来。
“哎哟!小姐哟!我不是让你在屋里呆着别出来吗?你这又是闹什么呢?”
薛敏身子晃了几晃,脸色惨白,“福伯,不是你跟人家说,是靖远哥哥要放我出来。”
老仆欲哭无泪,“哎哟!我不那么说,那狱卒有几个胆子放你出来啊!咱拿钱也不成啊!”
顾靖远看向薛敏的眼神满是嫌恶,“看来这冀州城上上下下都烂透了。佟林,把人带走,再把牢狱好好清查一遍,我既当了冀州知州,便该把这些蛀虫清除干净!”
薛敏上前拽住顾靖远,一指昭宁,“靖远哥哥,我虽有罪,这个贱人也不清白。不信,你问那妇人!”
顾靖远冷笑一声,吩咐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把这张氏也带走,好好审问。我倒要看看,谁给她这个胆子,敢到我眼皮子底下威胁人。”
张氏一听要审问,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指着薛敏尖叫。
“是她!是薛小姐!是她让我来的!她说只要我闹得越大,您就越会厌弃昭宁!到时她再想法子救我丈夫出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薛敏脸色惨白如纸,指着张氏语无伦次:“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
“够了。”顾靖远打断她,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
“薛敏逃狱在先,污人清白在后,笞杖五十,加刑三月!”
每说一句,薛敏的身子就晃一下,到最后她直接一跤摔倒,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靖远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都是为你着想,荆昭宁有这么不堪的家人,以后会影响你的名声的!”
“我的名声?”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没有她,我压根活不到今天。”
“至于她的家人?那些无关之人的罪责,何足挂齿?我顾靖远认的是她这个人,与旁人何干?”
顾靖远在养伤期间就跟林勇打听过昭宁的过往,知道荆家大房都是些什么东西,一直在心疼昭宁从小就被族人欺凌。
偏偏薛敏此时竟利用这个来往人家心上戳刀,这不可原谅!
薛敏心中嫉妒到发狂,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跟她青梅竹马的靖远哥哥竟然舍得打她板子,关她进牢狱。
她猛地转头瞪向昭宁,眼中的怨毒再也藏不住:“荆昭宁!都怪你!你这样卑贱的身份,还敢占着靖远哥哥身边的位置,你只会带累他的名声。”
昭宁冷笑一声,想pua啊?对不起,我是反pua的祖宗。
“我占着?顾将军愿意帮谁,与你何干?倒是你,一天三次地作妖,那才是带累了顾将军的名声!”
“你......”薛敏尖声叫着:“你一个罪人之妹,堂兄通敌叛国,弟弟科举无望,全家都是戴罪之身,凭什么巴着我的靖远哥哥?”
“谁说她是罪人之妹?谁说她弟弟科举无望?”
顾靖远冷声道:“荆姑娘杀了北凉千户,是该重赏的有功之人,她的弟弟,也帮忙杀敌,凭着这份功勋,科举也不是问题!”
昭宁心中一喜,有顾靖远这句话,五郎的科举就不是问题了。
“来人!”
顾靖远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把她和张氏一起带走,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些阴私手段,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亲卫们上前,不顾两人的哀嚎,直接拖走。
村民们见事情解决,各自散去,院中只剩下昭宁母子三人。
顾靖远身后一个青衣文士忽然上前道:“荆家小郎君,可愿拜入我门下?”